【艦隊collection】異色短篇集(全書完結,第八章完全重制)3/9

【深淵】
“什麼……司令官,休,休假?為什麼是我?”
濱風站在辦公桌對面,一臉不解。
“神通跟我說的,你現在的命中和回避率是之前的一半不到,以這個狀態上戰場,會死。”天海翹著二郎腿。
“恕我不能退縮。只要多加訓練,一定可以恢復……”
“少廢話,這是命令。”天海道,“帶上你那個小男朋友,這一個星期愛上哪玩上哪玩,就是別在鎮守府待著。反正是長草期,不差你這一個。”
“……您是認為我會像個外行一樣被那種小事影響戰鬥麼?”
“不是認為,是已經。”天海道,“如果實在不知道出去幹嘛,找麗奈去。她最近也要休假,讓她帶著你們玩。為這點破事糾結,還不如拋下艦娘這個身份,直接去當個中學生。”
“……是。”

……
一個星期前,天海還記得自己是這麼跟濱風說的。
結果他是死活搞不清楚為什麼這樣都能惹上事。
跟白木從直升機上跳下來,兩人以最快速度沖進了橫濱市立大學醫院。
一見麗奈,天海就在她肩膀上猛捶了一下。
“回頭請我吃飯。你們在外面旅遊吃香的喝大的,老子過來就得在直升機上啃壓縮餅幹。”
“你說的也太惡心了,到底什麼情況?”白木道。
“你自己進去看吧。”麗奈道。
天海只在病房裏待了五秒鐘,然後就控制不住的沖進了廁所。
等出來,他嗓子還有點難受。剛才的壓縮餅幹也算是白吃了。
看到的東西已經足夠可怕,那股腐肉和化學制劑混合的味道讓他更是反胃。
“這就是你要請老子吃的東西?徹底烤糊的……肉排?”
“夠了,那是個重度燒傷的女孩子。”麗奈道。
“怎麼回事?金剛,濱風,一真,你們誰告訴我?”

……
買火車票的時候,濱風和一真選了車廂最末尾的座位。
一是因為人少,二是因為某兩只實在是太如膠似漆,弄得他們倆都恨不得捂上眼睛。
就算坐在這兒,都能聽見車廂另一端的聲音。
“啊……好了,提督……註意一下時間和地點……”
“這地點挺好的啊……整個車廂也就不到十個人……”
一真看了一眼濱風。
女友和自己一樣是面紅耳赤的狀態。
要是說他不打算幹點什麼,似乎也不太對。
但是麗奈和金剛弄出那麼大動靜,讓他感覺自己一直被一個大電燈泡照著。
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濱風也不那麼尷尬了。
稍微向一真坐了一點,把頭枕到了他肩膀上。
感到那份溫熱,一真的心跳也有點快。
想了一想,輕輕拉下濱風左手的手套,牽住了她的手。

“哎呀!幾位客人,快請進!”
四個人的終點站是橫濱的溫泉旅館。
被女將引路過去,四個人進了兩個相鄰的房間。
“啊……痛快!”
換上浴衣,麗奈在地板上打了個滾。
“真是的,提督……沒有一點提督的樣子。”金剛嗔道。
“既然不穿軍服了,那還板著一張臉幹什麼?”麗奈閉上眼,雙腿叉開躺著,“那兩個小笨蛋……害羞的我都想打他們了。”
“沒關系啊,提督。”金剛道,“其實啊,你這樣也很可愛。”
“啊啦,讓人說我可愛可真不容易,不愧是我老婆。”麗奈向前蹭了一點,腦袋枕在金剛腿上,“那兩個家夥要是還那麼羞澀……估計天海那老小子要吐血了吧。”
“其實啊,只是因為他們什麼都很懵懂的說。”金剛低頭看著麗奈的臉。
“所以說,就讓他們在房間裏自己玩吧,老在面前晃悠我們也很尷尬。”麗奈道,“好了好了,我們兩個泡溫泉去,不管他們了。”

溫泉裏霧氣繚繞。
水溫有點熱,使得濱風的腦袋有點不太清楚。
以前約會玩的最開的時候也只是逛夏日祭,像這樣兩人一起跑來旅遊還是第一次。
浴池是男女分開,以至於她也不知道現在一真怎麼樣了,還有之後回到房間會發生什麼。
之前發生了那種事,他在親眼見到之後還能對非人類的自己一如既往,已經讓濱風相當滿足。
畢竟她那時候已經做好了一真落荒而逃的心理準備。
——這樣下去,你跟他就不對等了,不對等的感情早晚會出問題。
濱風還記得天海知道這事兒之後對她說的話。
考慮過這種可能,但她不願意去想。
自己這種身份,有一點幸福便已足夠,又有什麼資格奢求長久的感情。
濱風笑了。
走一步看一步,這種想法真不像自己。
濱風決定不再去想了。
不是想不透徹,只是單純的被人打斷。
一雙手按在了她胸前。
“Oh,真是的,here為什麼這麼big!”
“啊咧?金剛姐?還有……”
胸襲了濱風的正是金剛。
麗奈靠在浴池邊上,一臉苦笑的看著她們倆。
“嗯,不要這麼害羞啊。要不要我教你一點回到房間之後的skill?”
“……請容我拒絕。”
說是這麼說,濱風也不知道該怎麼推開金剛。
“好了濱風,她怎麼對你,你也怎麼對她不就是了。”
麗奈蹚水向前走了幾步,抓起濱風雙手,按到了金剛胸前。
“餵!提督……”金剛帶著一點幽怨看著麗奈。
“當著我的面調戲別的女人,今天我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看招!”
沒等金剛反應過來,麗奈雙手已經開始在金剛大腿上胡亂的撓了起來。
“OH……提督……you are so bad……好癢啊……”
濱風有點手足無措。
轉念一想,能跟天海關系那麼好的大概也不是正常人。
然而她還是手足無措,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把手從金剛胸前拿開。

當一真看到濱風進房間的時候,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因為濱風看起來一臉生無可戀。
“怎麼……那個女提督……她欺負你了麼?”
“其實……並沒有。”濱風腳步虛浮,一頭栽倒在墊子上。
“難道海軍都是這種人麼……”
“……我真的想說不是。”濱風向前挪動了一點,把頭放到了一真腿上。

雖說因為深海入侵,橫濱港基本是廢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橫濱市區還是有相當的繁華程度。
只不過吳鎮守府離市區太近,幾個人平時也沒少去逛街,對這裏的繁華路段確實是沒什麼興趣。
吃完早飯又商量了一個小時,最後決定去鄉下看看風景。
幾個人租了一輛車,順著高速公路一溜煙出了城。
“所以我就說,從那坑爹的鋼筋水泥森林出來,體驗一下自然之美也不壞。”
麗奈紮了個高馬尾,一身皮衣,戴著墨鏡,煞是英姿颯爽。
至於她旁邊的金剛,則是休閑風衣加牛仔褲,十足的青春少女模樣。
一真和濱風對視了一眼。
兩人穿的還是制服。
“好了,不用介意穿什麼衣服的說。”金剛道,“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
很快,眼中所見的東西就從高樓變成了稻田。
“某些平時活動範圍小的人,現在可以好好飽眼福了。”麗奈道,“也呼吸上一點無汙染的空氣,平時鎮守府裏石油味道太重。”
“討厭啦,提督,出擊的時候身上有油味是難免的啦。”金剛道。
“你身上的油味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香水。——你倆幹嘛啊?”
麗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後排的兩個小家夥不約而同的看著窗外。
“對不起,麗奈提督……我們……不太習慣。”濱風道。
“跟老婆打情罵俏,這沒什麼可避諱的,你倆也可以這麼做。”麗奈道,“再說了,說點情話總比某些碎嘴整天胡說八道強。”
“……”
濱風無言以對。
自己跟天海連肌膚之親都沒有,天海對有了另一半的艦娘也從不調戲,所以她也沒見過天海跟別人說情話的時候。
“好了好了,別想那麼多有的沒的,放松才最重要。”麗奈笑道。

所謂世外桃源,麗奈在書上讀過。
而且她認為現在看到的就是。
一眼望去,周遭皆是一片翠綠,看得人心曠神怡。
兩三個小孩從街角一路打鬧過來。
一只貓慵懶的趴在樹上曬太陽。
“啊,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軍務和深海棲艦,真是再好不過!”
麗奈伸了個懶腰。
“沒錯,麗奈提督。”一真道,“這地方……讓我想起了爺爺奶奶的家。”
“叫麗奈就夠了,麗奈姐也行,我現在可不是提督。”
這是下午三點,一天中氣溫最高的時段。
村子看起來是新建的,畢竟在艦娘出現之前的相當一段時間這種防禦薄弱的海濱村子可以說是沒有活口。
現在還能恢復到之前那種程度已經很不錯。
在種地之余,還能冒險出海捕撈點什麼,可以說跟戰前區別不大了。
也沒有什麼目的,幾個人就在村子附近亂轉。
“Come on!提督!我們來照相吧!”看著一片剛結穗的稻田,金剛似乎興致很高。
“好啊。”麗奈把相機遞給一真,“先幫我們拍一張,然後我給你們倆拍。”
“沒問題,麗奈……姐。”一真舉起相機,開始慢慢調整取景框。
結果他還沒按快門,就把相機放下了。
“怎麼?沒電了?還是內存滿了?”麗奈問道。
“——都不是。你們看,那邊在冒煙。”
順著一真的手,麗奈和金剛都轉了個身。
雖然已經消散很多,但遠處空中還是有些黑煙在做著布朗運動。
“……著火了?先去看看熱鬧。”麗奈扶了扶墨鏡。

幾個人沖著煙霧的方向過去,最終在一片空地停下。
——確實是著火了。
著火的是一堆木柴。
木柴上還有根柱子,柱子上捆著一個人。
雖然現在繩子已經快燒光了。
那個人也只是勉強能看出人形。
火刑柱。
麗奈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看著那具焦糊軀體的曲線,應該是個女人。
“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
女人的嘴唇還在動,似乎在說著什麼。
麗奈下意識的把耳朵貼近了她。
“小北方……快跑……不要回來……不要出現……”

……
“所以說,她是人類,不是深海棲艦?——廢話如果是深海根本不會被燒成這樣。”天海搓了搓下巴,“到底怎麼個情況?直接給布魯諾的待遇是多大仇啊?”
“我也不知道,她可是話都說不利索了。不過小北方這個稱呼,我想不出第二個人。”麗奈道。
“所以呢?我說元芳……啊不對,白木你怎麼看?”
“被深海蠱惑的人類,我想是這樣。”白木道,“如果說跟深海棲艦關系很好的人類,只有這一種可能。如果說是通敵的話,目前也沒有深海棲艦留人活口的記錄。”
“那看起來這是被人類燒的啊?北蘿莉幹嘛不殺她?”
“這就是我要你來的原因。”麗奈道,“重度燒傷,醫院不打算搶救了,救她的可能只存在於你手裏。”
“你說這個啊?”天海取出一個小瓶。
那是他當初沒敢使用的戰艦棲姬之血。
“死馬當活馬醫,反正用其他手段也救不活了。”麗奈道,“背後肯定有故事……傻子都看的出來。”

……
麻由裏今年二十歲。
她還記得小時候總想離開這個村子,然而現在又住了回來。
東京確實很繁華,但總是讓她有種疏離感。
所以聽到家鄉被重建的消息之後,她第一時間就回到了橫濱。
說實話,在村裏的小賣部當看板娘的生活也不賴。
買煙的大叔,買針線的老太太,還有想喝汽水的小學生。
鄉親們總是那麼親切淳樸。
父母在戰爭中不知所蹤,祖父母也往生了,這些人對她來說就像家人一樣。
只不過,就算是家人,互相之間也有些小秘密。
比如某一天晚上,她發現家裏來了位不速之客。
是個身高一米左右的小女孩。
看那頭白發以及身後浮著的幾個圓球,她就已經知道這是什麼了。
麻由裏的第一反應就是把她打出去。
然而看她縮在墻角,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手裏的平底鍋硬是沒打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北方棲姬並不想回海裏,完全成了麻由裏家的食客。
這也讓麻由裏在小店關門之後沒那麼寂寞。
每天晚上一起下跳棋,看電視,shen洗澡,總是那麼充實。
雖然說自己搞不出那個叫烈風的東西,但她做的菜似乎也很對北方的胃口,小女孩每天都能吃不少。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來店裏買東西的人越來越少了。
別人看她的眼神裏也多了些異樣。
甚至孩子看見她都會逃跑。
麻由裏不是傻子。
她知道紙裏包不住火,但回到家看到北方的臉,還是下不了狠心把北方趕出去。
更何況北方每天做的也只不過是抱著她的腿要求在咖喱裏面放胡蘿蔔。
——這跟人類的小孩好像沒有區別。麻由裏這麼想著。

她本以為這故事剛剛開始,然而已經迎來了結局。
這一天的淩晨,家裏進了小偷。
不管是出於什麼動機才去盜竊,那個人成功的摸進了她的房間裏。
然後那家夥就在廚房裏看見了北方。
這小偷不是軍人,看見深海棲艦第一反應也就是害怕。
雖然北方當時也僅僅是半夜穿著睡衣在廚房裏找水喝,但那也足夠了。
總而言之,他大呼小叫著沖了出去。
沒過多久,麻由裏門前就聚集了一大群人。
兩個男人不由分說把她拖了出來。
——都是身強體壯的農民,麻由裏一個女孩子自然沒什麼反抗能力。
窩藏深海棲艦的妖女,那些人似乎這麼說著。
每個人的面容都是那麼熟悉,但那種憤怒和恐懼讓麻由裏無比陌生。
我沒有窩藏深海棲艦,北方只是住在我家裏罷了,她連人都沒殺過。
麻由裏這麼說著,然而沒有人相信。
就算現在不殺人,等她長大也會的。你是被深海棲艦騙了。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們可以替你通知海軍。
說話的是隔壁最慈悲的念佛的老太太。
麻由裏還是想說北方沒有惡意,然而已經沒人再聽她說話。
這個女人把我們全村賣給了深海棲艦,那些人越來越大聲的喊著。
最後,他們把麻由裏拖到村外,綁在木柴堆裏點了火。
麻由裏曾經在故事裏聽過,在將近一百年前的朝鮮有位烈火焚身仍然一動不動的中國士兵。
她本以為那只是誇張的傳說,但現在她發現這一點都不誇張。
疼痛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之後不管是疼還是熱她都感覺不到了。
如果她學過醫,或許就會知道這是因為神經被燒毀導致身體喪失觸覺。
她也忘了當時自己在說什麼,總之那些人沒聽進去。
再然後,麻由裏感覺自己飄了起來。
那些東西和人越離越遠,漸漸地什麼都看不清了。
——請不要這樣。
我沒有錯。
我沒有錯。
我沒有錯。
“老子哪知道你有沒有錯,你想死還是想活?”
是個男人的聲音。
“我……我不知道……”
“那我就默認你想活了。死都不怕,還怕活麼?來吧,跟惡魔做筆交易。”
費力的睜開眼睛,麻由裏看到的是一個穿海軍制服的男人。
他的手裏拿著一根針管。
……

人們通常對後天殘疾的人心生憐憫,但對先天殘疾的孩子厭惡無比。
但是天海得承認,看著一個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連頭發都被燒光的人,讓他不難受是不可能的。
他是個愛吃牛排的人,非常享受把牛肉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的感覺。
然而看著麻由裏透出紗布的淺黃色體液,天海非常懷疑自己以後能有多少胃口去吃牛排。
手腕上實在找不到靜脈在哪,他幹脆把針頭從麻由裏的脖子紮了進去。
然後他順手按住了千陰刀柄。
一旦麻由裏出現什麼不可控的變異,就立刻讓她腦袋搬家。
所幸對方似乎沒給他拔刀的機會。
麻由裏連睜開眼睛都用了全身力氣。
“你……你是誰……”
“快死的人就給老子安分點。”
“果然……你是海軍麼。”
“沒錯,這不是公務,是朋友的私人請求。”
“我……什麼都不會說。”
“沒讓你說,先給老子養傷。”
“……”
“剩下就得看你命硬不硬,我走了。”
不想再看一身焦黑的麻由裏,天海準備走出病房。
他畢竟不是醫生,面對一個重度燒傷病人不會毫無反應。
首先,吃點東西穩定一下精神。
——然而麻由裏又說話了。
“小北方……拜托你……幫我找到她……”
“蛤?”
“我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求你找到她……不要讓她殺人……”
“你太看得起我了吧?”
“求你了……相信我。北方她不恨人類……她只是在害怕他們。”
“……你等會兒?!”
說實話,麻由裏說的東西有點超出天海認知。
自己家破人亡,原因只是深海棲艦害怕人類。
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會相信。
他還想再問,麻由裏的頭就歪到了一邊。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監測屏幕,發現沒有變成一條直線,天海轉身出了門。

“……所以你真要去替她找北方?”白木靠在墻上,一臉懷疑的看著天海。
“沒錯,我很好奇,這事兒太邪門了,主要是她那個說法讓我很感興趣。”天海道。
“我看你是越來越能折騰了,你想過你有多少幾率跟姬鬼級的棲艦直接對上麼?”
“上學的時候不就這樣。”天海道,“那時候教官還整天教訓我,說什麼白木和麗奈都是好學生,你小子這個攪屎棍別把他們帶壞了。……太惡心了,合著我是個棍子。”
“我們是屎,是麼?!”麗奈道,“你知道往哪兒去找麼?”
“不知道。不過呢,這才一天,陸基不能下水,在陸上行動也不那麼快,範圍不是很大。”天海道。
“那讓金剛和濱風跟著你去。”
“免了,我怕艦娘和深海一見面就直接打起來。”天海晃了晃千陰,“我一個人去反而安全。再說了,有這玩意兒你們還懷疑我的防身能力?”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這把破刀的副作用?”白木道,“一個人去,你可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行了啊,別擔心。”天海道,“別忘了,我在比基尼環礁見過比這更糟的東西。”
“那時候你也不是一個人!俾斯麥就不說了,而且照你的說法,還有個叫什麼水無痕的家夥……”
“打住,我不想聽那個名字,一點都不想。”天海道,“你既然知道我能折騰,還覺得能攔得住我?”
“沒錯,也只有瘋子才會制作這種自殘武器。”麗奈道,“你要是死了,我和白木就接手你的鎮守府。”
“那我就告訴金剛,你們家提督想出軌。”天海道,“不過……謝了。”

天海本來想直接離開醫院,然而還是停下了。
醫院花壇邊上坐著三個人。
一真低垂著頭,濱風和金剛在對他說著什麼。
於是天海也走了過去。
“幹嘛呢這是?你們仨這是誰要出軌?”
話音未落,金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了天海君,你也幫助一下他的說。”
“什麼鬼啊?一真這是怎麼了?濱風我跟你說,你要是敢家暴他我就讓憲兵把你弄走……”
“你……你還笑得出來……”
一真擡起頭,他眼睛已經哭得像桃子,滿臉淚痕。
“……濱風你真打他了?”
“……才沒有,提督。”濱風道。
“那你小子哭什麼啊?”
“我不明白啊!”一真的音量猛地提高。
“你不明白啥?”
“麻由裏……麻由裏她應該是好人吧!就算她做得不對……這也……這也……”
“我很抱歉,你小子該看看真正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了。”天海道。
“那我就不要知道了!為什麼啊……好人總是沒好報……”
“你他媽還有完沒完了?!”
揪住一真領子,天海一把將他提了起來。
“你幹什麼?!”
“提督請您等等!”濱風想去拉天海的手臂,但又有些下不去手。
“算了……老子犯不上跟小屁孩上火。”天海放開一真,“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一真轉開腦袋,沒說話。
“我可不覺得麻由裏是好人,她只是個傻子。”天海道,“不過這年頭需要更多這樣的傻子。——你還不服氣是怎麼著?是不是覺得世界特別他媽的沒希望生無可戀了?”
“……”
“黎明還沒到呢……你這要是撐不過去,想想濱風會怎麼樣吧。”天海道,“幹嘛對這個操蛋的世界投降?看不見黎明又怎麼了,老子殺他一個黎明出來。給我自己想想吧,我還急著找人。”
天海在一真肩膀上使勁拍了拍,轉身就走。

就像之前自己想的那樣,北方走不遠,所以先在麻由裏的活動範圍搜索。
到了那個村子,天海也沒去問別人,直接開始往海邊跑。
即使一路上的人都以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
說實話,看了麻由裏的慘狀,天海實在不想跟這村裏的人說一個字。
人就是這麼有趣的生物,給他們一個自以為正確的理由就會立刻比動物還嗜血。
或者說,僅僅是需要在背後輕輕推他們一把而已。
起碼就天海所見,這裏的生活跟之前一樣。
不過每個人臉上都有點不自然。
而且有趣的是,街上見不到幾個壯年男性。
“——說白了不還是害怕麼。”
天海這麼想著,但是沒說出來。
男人全都出去搜索,女人孩子留在家裏,不知道的還以為到了原始部落。
以天海的認知,北方一定會往海的方向去,畢竟那應該算是她的故鄉。
而且越往那邊走,眼中所見的男人也就越來越多。
“該死,這滿大街臭男人真他媽礙眼。”

天陰沈沈的,烏雲低得像直接蓋在房頂上。
這導致天海聽到那聲巨響的時候還以為是雷陣雨的前兆。
然而這明顯不可能。
單純打雷的話,身邊的幾個男人不會那麼慌張的往反方向跑。
“你等等,怎麼回事?”
順手拽住一個半大小子,天海把他硬轉了個身。
“你幹什麼!深海棲艦要來了,我們要死了!還不快跑!”
“少他媽廢話!”天海抽出手槍頂在他額頭上,“怎麼回事,深海棲艦在哪!老子是海軍!說不清楚算你引發騷亂就地槍斃!”
“……”男人明顯是被天海嚇了一跳,“就是……一路往北……海灘上……碼頭……”
“知道了,滾!”
一腳把男人踹開,天海繼續拔腿狂奔。

事實證明,當一個人越不想碰上什麼,什麼就越容易出現。
上午在病房裏聞到的焦糊味已經足夠讓讓天海反胃,然而現在這股味道的濃度是上午十倍有余。
他根本忘不了十年前的人間煉獄。
然而現在這一幕跟當年高度重合。
沙灘上開了幾個焦黑的大坑,斷肢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甚至連血腥味都聞不到,因為那些傷口已經被高溫炭化。
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趴在地上大聲慘叫,膝蓋和以下的部分已經不知所蹤。
四周稀稀拉拉圍著十幾個人,然而沒一個敢去救他。
只因為離他不遠的那個身材豐滿的白衣女人。
看著那女人的角和爪子,天海已經確定了這是誰。
推開旁邊不敢動的村民,排眾而出。
“好吧,灣子同學,你來找你妹妹的麼?”
“求你……救救我……”
看著天海的海軍制服,那個斷了腿的家夥像是發現了救星。
天海看都沒看他。
“你們……總是這麼學不乖麼。”港灣棲姬面無表情。
“打了十年,你們還不了解人類?”天海笑道。
“軍官先生!我們是不是要……”旁邊某個人道。
“作死啊?滾。”天海道,“灣子同學……你介意這幫人把傷員都弄走麼?我來跟你玩玩。”
“自不量力的人,我不是第一次見。”港灣道。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我。”
“你什麼都不懂。”
“我起碼懂你擔心妹妹。為了某個人,我也在找她。”
“我不會把北方交給你。”
“我也不是要殺了她。”環顧四周,天海發現那些人撤退的差不多了。
“很抱歉,我們立場不同。我家提督已經在去接她了。”
“好吧……那不只能硬闖了麼!”
天海右腳猛一蹬,整個人沖向港灣,千陰出鞘就是一刀。
港灣一擡手,已經擋住了那一記橫斬。

——不要再回來了,你真正的家在海裏。
北方還記得自己被麻由裏推出窗外時聽見的話。
她第一反應就是要回去救麻由裏,然而當她看見麻由裏的眼睛時卻停下了。
一直到被拖上火刑架,對方傳達給她的信息都是不能出現。
北方不能理解。
以她的力量,完全可以把在場的人全都殺光,把麻由裏毫發無傷的救出來。
但結果是,麻由裏自己放棄了活下去的機會。
北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上去救人。
單純因為麻由裏一個眼神就不采取任何行動,這也太奇怪了。
現在她站在海邊,卻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你不知道怎麼回家了麼?”
北方一驚,猛地轉身。
身後多了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臉上的笑容頗為自信。
——是人類。
“滾回去!”
數架復仇艦爆憑空出現。
北方相信一下就能讓這個人屍骨無存。
只要把炸彈投下去——
“不行哦,小北方。他是我們的提督。”
北方循聲望去,然後就退了一步。
——地獄貓艦戰。
毫無防備之力的艦爆隊伍被打得一架不剩。
不遠處空母水鬼從海上緩緩滑了過來。
“來吧,我們帶你回家。”空母水鬼道。
北方沒走過去。
因為她看見了不遠處的三個人。
是那些把麻由裏帶走的人的其中幾個。
“我們找到那怪物了……那邊的小哥!快走!別站在深海棲艦旁邊!太危險了!”
“北方不是怪物!你們才是!”
怒向心頭起,北方不受控制的喊了出來。
“你說得對!他們就是怪物!”
黑衣男人已經沖了過去,連開了好幾槍。
兩個人應聲而倒,額頭迸出一團血花。
剩下一個人也嚇傻了,似乎他不明白對方怎麼會突然下殺手。
“阿辰,阿鐵……為……為什麼?!你為什麼殺了他們!”
“這問題你來世再想吧。”黑衣人收起槍,拔出匕首一下插進了那人喉嚨。
氣管被開了一個大口子的時候,呼吸就成了徒勞。
這個人的臉慢慢沒了血色。
“我叫賢治……死前給我記好了。”
不再看還在抽動的屍體,賢治折返回去,牽住了北方的手。
“別害怕,跟我和翔鶴回家。我們當然控制不了那些人類的恐懼……但我們能控制自己的。”

“媽的!”
天海後退了幾步,一個趔趄才停下。
手麻的幾乎握不住刀,相對的,港灣左爪也被他削掉了一大塊。
雖然不及水無痕,但港灣的力量明顯比絕大多數艦娘都強。
“還要打麼?我若是想殺你,你早就死了。”港灣道。
“好麼,合著是因為施舍才活了一命。”天海道,“生而為人,老子還真是抱歉啊!”
來來回回拆了幾十招,天海發現港灣比他想象的結實得多。
一開始靠著出其不意廢了她一只手,然而就算這樣,自己也足夠吃力。
“然而我不會讓你過去。”港灣道。
“好好好……為了那個深海提督。”天海道,“合著你們跟我們差不多……”
港灣的表情突然有了一絲波動。
“我沒時間跟你聊天。提督找到了北方,我該回去了。”
說罷,她不再理會天海,轉身就走。
“搞什麼!給我回來!”
天海說著就要追上去,然而面前被艦爆炸出了一排大坑。
如果不是出於戰鬥本能的回避,他大概也會和那些村民一樣。
煙霧散去,港灣也不知所蹤了。
“該死!”
天海想一屁股坐在地上,然而又覺得跌份。
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拖著刀一瘸一拐往村外走。
“您回來了……那深海棲艦被打跑了是麼?”
還沒出村子,幾個人就圍住了他。
然而天海已經連擡杠的心情都沒有了。
“不知道!滾!”

鎮守府的地下室很少有人來。
因為沒幾個人想跑到這種黑暗壓抑的環境裏待著。
人總是在向往光明。
天海跨過走廊盡頭,順手把鐵門關上了。
之前出來的白木和金剛正在看著他。
“麗奈不來了?她就那麼忙?”天海道。
“Yes……休假回來工作實在是太多了。”金剛道。
“好吧,所以就讓你來了。”天海道。
“行了,別扯淡了。”白木道,“把麻由裏放在這兒安全麼?”
“院長都關得住,關她估計也沒問題。”天海道,“反正現在也是根植物人一樣……先放這兒觀察著吧。”
“那就這樣吧。”白木道,“關於那個所謂的深海提督你怎麼想?”
“我不知道。”天海道。
“沒想到還真的有這種背叛人類的人。”
“我們就不算背叛人類麼?人類就是對的麼?”天海道。
白木深吸了兩口氣,硬是沒說出話。
“好了,天海君。”金剛道,“總是做正確的事可是非常hard的說,我們還是來開茶會吧。”
“我他媽老是搞不清楚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天海道,“這種我們心裏都沒底的事,打圓場有什麼用……算了,我先去跟濱風和一真好好談談……這中二年齡的小孩幹出什麼過激行為可就不好玩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白木陰沈著臉。
“好啦,我也回去了。”金剛則是微笑著。
繞過鳳翔居酒屋,三人走向了不同方向。
(完)

【光芒】
天海是個隨便的人,然而在他的鎮守府也有幾條鐵的紀律。
比如,絕對不能提到某些名字。
一旦觸犯,後果不堪設想,當然這不單純是指懲罰。

水無月記得當初自己推開提督室的門那一瞬間,整個人是懵逼的。
鄧稼先,奧本海默,費曼,愛因斯坦的照片在墻上掛了一排。
天海則是失心瘋一般的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院長!你爽了吧!有了陸航你他媽現在爽了吧!我看你怎麼還手!感受核物理學家的凝視!看我不費吹灰之力砸爛你的狗頭!”
——自己的司令官是個智障,這是水無月的第一反應。
然而新兵報到的流程還是要走。
“誒嘿嘿……來晚了不好意思,請司令官多多指教。我是睦月級六番艦,水無……司令?”
水無月的自報家門還沒完,天海已經沒了人影。
桌子下面顫顫巍巍的伸出一只手。
“你你你……你說你叫什麼?!”
“……水……水無月。”
“媽的,嚇死我了。”天海呲牙咧嘴的從桌子底下爬出來,軍帽都歪到了一邊,“還以為水無痕那混蛋又找上門來了……你就別問水無痕是誰了。”
“啊咧……”水無月摸著頭。
“我說你,有沒有那個……就是那個……”天海捂著胸口,“速效救心丸……”
“……沒有。”
“那沒事了。”天海道,“到驅逐艦宿舍找睦月……她會給你安排床位。”

時光飛逝,轉眼就是三個月。
辦公室的門被飛龍推開了。
“報告司令官!艦隊回港,敵空母WO改已被擊殺!”
“打得不錯,我之前就說過,讓那幫深海看看,什麼叫飛龍騎臉。”天海從海圖上移開視線,“戰利品就別說了,去澡堂泡會兒,再去間宮店裏好好吃一頓。然後聯合艦隊追上深海殘余部隊,把那個雷爺小號打掉。”
“……”
“我可不是小明,一百八十人口打一百二十人口絕對輸不了。”天海打了個手勢,示意飛龍離開。
然而幾個小時後他看到的是灰頭土臉的聯合艦隊。
“真是有一套……能有這種程度的裝甲,也值得誇耀一番了。”木曾憤憤的往墻上一靠,點了根煙用力吸了一口。
“等等,幾個意思?”天海道,“打不死?”
“我們遭遇了深海聯合艦隊。在火力上……依照我的計算有些不足。”鳥海道。
“說白了就是對面力場隔得太好我們兩百人口飛龍狗毒爆打一百二十人口輸了是麼?!”天海道,“啊!為什麼會這樣!歷史真是驚人地相似……難道我真的也是三鹿!這我怎麼遭得住啊!”
“可惡……光在這裏喊有什麼用,什麼爛指揮……”大井的臉偏向一邊。
“別當我沒聽見啊!你也想嘗嘗燈泡的滋味是麼?!”天海道,“媽的,不就是裝甲麼……老子拿著千陰陪你們去,就不信切不開她!”
“等等,提督,我想這絕非明智之舉。”正在做任務記錄的大澱擡起頭。
“有什麼關系,我又不是沒正面跟深海幹過。”天海道,“我都成這樣了幹脆再奶自己一口,這次我肯定死外頭,沒死的話到了三十歲人財兩空栽個跟頭吐血而死!媽的幹死黃旭東!毒奶誰不會啊!”

“註意!保護提督!”
“不用管我!全力清理僚艦!秋月把那些泡芙給我打下來!”
天海正在做十年前就想做的事,那就是跟深海棲艦在正面戰場一決生死。
只不過戰場可不是個容易待的地方,跟對方交火沒幾分鐘,臉頰和左臂已經掛了彩。
這一下反而讓他熱血沸騰。
向旁邊看去,大井木曾已經射出魚雷。
目標是對面的紅TSU級。
這不會打中,對方將會向左前方閃避,那是破綻和空檔所在——
“——搞什麼?!”
天海沒搞清楚腦子裏為什麼有這念頭,然而他馬上就意識到一旦閃避完成重整態勢,TSU級必將反制射擊。
——來不及指揮了。天海的腿已經先做出了行動。
他甚至沒聽見部下的喊聲。
沖到閃避路徑上,一刀砍中它的脖子,接著就按下了刀柄的開關。
一顆大概算是人頭的東西打著旋飛上了天。
“幹什麼!你是要死麼!”
木曾已經沖了過來,還沒停穩就是擡手一炮。
——指向驅逐艦,未命中目標。
“你當我看不見是麼!”
想都不想,天海順手抽出木曾的佩刀,直接就甩了出去。
木曾還沒反應過來,天海又沖了上去。
那把刀正插在驅逐艦眼眶裏。
一把抓住刀柄,天海借力兩步躍上驅逐艦後背,對著腦子的位置,千陰連刺了四五刀。
完全不管腳下垂死的怪物,他又看到了其他的東西。
準確的說是魚雷的運行軌跡。
雖然還沒被敵方輕巡發射,然而天海已經發現了它那與秋月運動軌跡的交點。
沖過去斬殺已來不及,幹脆猛跑幾步,一把拽住了秋月的胳膊。
魚雷就在她腳前十厘米擦過。
“提督,謝……您的眼睛是怎麼了?!”
秋月半句話被卡在了喉嚨裏。
“……我看東西挺清楚的啊?比以前還清楚。”
“不……您的眼睛為什麼這麼紅?像深海棲艦一樣……”
“紅眼病唄,肯定是平時不講衛生用手亂揉眼睛。”天海道,“別廢話了……火力壓制!”
飛龍,大破。
千歲,中破。
鳥海霧島將對方兩只WO改合力擊沈。
此時太陽已經要沈入了海平面。
“晚上到了麼……別亂動,不然我可就沒法切你的肉了!”
鎖定了水母水姬,天海一按刀就準備沖上去。
“提督,請您等等!”
鳥海一把拉住了他。
“機不可失,等不了了!”
天海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看到對方的攻擊軌跡。
但他知道,有些東西該用就得用。
左前方有魚雷。
炮擊瞄準了他胸口。
頭頂還有幾架艦載機。
所以正確的閃避路線是——
鮮血糊住了天海的左眼。
二隊神通一炮轟沈對面的NE級,緊接著擋在天海面前,打開了探照燈。
結果就是,她的側腹整個被削去了一塊。
“可惡……提督……能跟您並肩作戰……我很光榮……”
“說什麼喪氣話!你還沒死!島風!先帶她撤離戰場!”
天海猛沖了出去。
精神越集中,他發現自己就越容易判斷那些攻擊軌跡。
水母水姬似乎也出現了一些遲疑。
她之前似乎沒見過這種不要命決死沖鋒的人類。
“沈沒吧……沈沒吧!”
“該沈下去的是你!”
炮彈封住了自己三方向的回避路徑——
加快幾步,天海踩著旁邊WO改屍體的帽子一躍而起。
對方的破綻是胸口——
淩空落下,連劈數刀。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感覺神經被燒斷了。
雙腿也因為剛才那一下,劇痛難忍。
至於身上多了好幾道傷口的水母水姬,帽子都歪到了一邊,正伏在海平面上不斷抽搐。
“我幹掉她了麼……還用補刀麼?”
“你……你真是瘋了。”木曾咬著牙,她第一個沖了過來。
“呼……我覺得我就是瘋了,看見太多不該看的。”天海喘著粗氣,“接下來……這家夥怎麼了?!”
也難怪他有這一問,水母水姬身上的黑氣越變越淡。
“好冷……又是……冰冷的思緒……昏暗的思緒……不要……可我……在沈沒……adieu……”
“有人告訴我她剛才說了一句什麼鳥語麼?”天海一瘸一拐的走到水母水姬身邊。
“是法語,提督。”鳥海扶了扶眼鏡。
“好吧……她以前會是法國的誰?”天海把手在水母水姬眼前晃了晃,“看我手指,這是幾?”
“是……五……嗯……”水母水姬道,“我……想起來了……”
“想起你上輩子是誰了?”
“是這樣嗎……我……我在幹什麼呢……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天海馬上就明白了這是什麼情況。
輕輕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故作優雅的一吻。
“為你而戰,我的女士。”

調養了一天,神通已經恢復如初,水母水姬也在逐步痊愈。
——不對,現在該叫她塔斯特司令了。
天海心情不錯,提著兩瓶紅酒就去了病房。
“哈,氣色不錯。”天海一屁股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歡迎來到吳鎮守府,這個一百年前被核平的爛地方。”
“啊……Bonjour, commandant……”看塔斯特的架勢,她馬上就要坐起來。
“Stop,我聽不懂法語,不好意思。”天海道,“明石告訴我了,大概再有個兩天你就能出院跟那群孩子並肩作戰了。”
“您還真是一位……特別的指揮官。”
“是啊,太特別了,我都沒想到我當時會那麼瘋。”
“身先士卒,卻又能如此謙恭。這不是瘋狂,是您部下的福分。”
“行了行了你等會兒吧,我就是來看看你,不是來聽老大媽誇孩子的。”天海道,“拿了兩瓶紅酒給你,希望這玩意兒很正宗。”
“非常感謝,然而有傷在身,不能舉杯共飲了。”
“行了,別說受傷的事了,明明是我砍的。”
“您確實是一位合格的指揮官。”
“你要是只說這些場面話,我就走了。還準備打E4呢。”
說著,天海站起來就想走。
“……請您等等。”塔斯特正色道,“這是個不情之請……我請您救救她。”
“誰?”
“她在比基尼環礁。您去了就一定會發現她。”
“什麼?!比基尼環礁?!”天海怪叫道,“媽的……為什麼又要去一次……”

時間是晚上。
地點是亞馬遜雨林。
人物是五男五女十個黑袍人。
沒人知道為什麼雨林中會搭上一個祭壇,而且上面還畫著各種詭異的法陣。
四周的火把還在燃燒著,就像是地獄的陰火。
“你害怕麼?”打頭的男人拍了拍一個女人。
“不怕。但是……”
他們說的是英語。
單聽聲音,這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
“但是什麼?”
“先知,我……我更想……”少女低下了頭,“我更想把自己的處女獻給神。”
“你說的不對。”先知道,“享受人生至樂和至苦,都是接近神的過程。不要拒絕這些。”
“……是嗎。”
“而且,神並不喜歡青澀的處女。所以很多東西你要先學會。”
少女不再說話了。
五個男人分立在法陣四角和中央。
先知打了個手勢,五位少女略一遲疑,便脫下了身上黑袍。
黑袍下的身體一絲不掛。
有人說過,女孩子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寶物。
她們曲線完美的赤裸身軀似乎讓這昏暗的祭壇都增加了幾分亮色。
有位少女看起來有些羞澀,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捂著雙腿之間。
先知走上前去,輕輕的把她的手拉開。
“為什麼要害羞?你馬上就會侍奉在神的身旁,怎可再被俗世的禮法道德束縛?”
“……我明白了。”
“很好。”
先知把自己的衣服也脫了下來。
那是個精壯的白人男性。
放到一百年前,也許可以按照希特勒的標準被稱為完美雅利安人。
剩下四個男人跟他采取了一樣的行動。
每人拉了一名少女,就在法陣節點上撫慰了起來。
晚上的雨林還是有些許涼意。
作用在皮膚上的效果就是讓人更加敏感。
面色潮紅,乳頭硬立,雙腿之間也慢慢開始潮濕。
看到一切準備停當,男人們把自己暴怒的武器對準了少女的幽秘之所。
在雨林中的祭壇野合,這些人也許是瘋子,也許是另有所圖,也許是另有所圖的瘋子。
月亮已經從樹梢爬到了正當空。
少女們已經腰肢酸軟,渾身無力。
她們還沒從高潮的余韻中清醒過來。
五個男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拿起了一根半人高的尖頭木棍。
“時候到了。忍受下這些痛苦,你們的靈魂就會永遠侍奉在神的近側。”
木棍尖頭卡在了粘著處女血的陰唇中間,然後借著潤滑,毫不遲疑地刺了進去。
似乎碰到了一些阻礙,然而他們毫無憐憫的把棍子往裏硬捅。
“全知全能的至高之神啊!您最忠心的仆人在此獻上祭品!願您能帶領我們這些迷途羔羊離開煉獄!我們是如此忠誠,渴望您的到來……”
無視了少女的痛呼,先知手撫心口,念著不知怎麼東拼西湊來的祈禱詞。
其他四個男人則是單膝跪下。
“請您凈化這世上的一切邪魔!”
“拜托,邪魔不是你們自己麼?”
是個陰柔的男性聲音。
這不屬於在場任何一個人。
“你褻瀆了我們聯系神明的偉大儀式,外來者。”先知擡起頭,瞇著眼打量四周。
“聯系神明?沒錯。所以我就來了啊。”
一個人一躍而出。
五個男人最開始只看到銀色,等那個人停下,才看清那是他的頭發。
“呵,我真是搞不明白,你們到底是有多自信才會覺得神會跟你們一樣庸俗?”水無痕冷笑道。
“怎麼,閣下自認是神?”先知道。
“不像?你以前見過神?”水無痕道,“小子,我可是比你高了兩個位面,你覺得殺幾個小姑娘當祭品就能讓神幫你辦事?別逗,你這就是幹完了拔吊無情找借口消滅罪證吧?”
“……”先知啞口無言。
水無痕也不廢話,用劍柄在他頭上一敲。
先知的眼神立刻就渙散了。
連著後退幾步,抱住腦袋,先是跪在地上,接著就是滾在地上。
“不!求你了!快停下!別再給我看這些了!住手!住手啊!”
先知痛苦的滾動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猛地從地上彈起來,一頭撞向祭壇的欄桿。
結果還沒撞到就被水無痕出腳一絆,摔了個狗吃屎。
水無痕又用劍柄敲了他一下。
先知的臉變得煞白。
手忙腳亂的爬到水無痕腳下,親吻著他的皮靴。
“多謝……多謝您幫我解除這種痛苦,神明大人……”
“你現在知道我看見的都是什麼了?”水無痕道。
“沒錯……沒錯……是小人有眼無珠……”
“知道就好。”水無痕看都不看他,擡腳就踩了下去。
祭壇上像是開了後現代印象畫展。
至於顏料當然是血和腦漿。
先知的腦袋已經碎成了六塊。
剩下四個男人見情況不妙,接著就要跑。
可惜他們一個都沒跑成。
水無痕順手將劍甩了出去,直穿過一個人的胸膛,將他釘在樹上。
接著抄起一根火把,沖著第二個人雙腿之間就捅了進去,直接擊碎骨盆穿進腹腔。
第三個人似乎馬上就要跑進森林,結果被水無痕從後面一爪抓住,連內臟帶脊椎一起掏了出來。
第四個人徹底嚇傻了。
然而水無痕也沒想放過他。
走過去,對著他胸口就是一頓連打。
等他停手,那個可憐蟲的胸口已經徹底凹了進去。
背面的肋骨像是破碎的古琴琴弦一般爆開刺出體外。
身後兩三米的地面上有個破爛的肉團,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出那之前是人的心肺。
無視了那些屍體,水無痕走到了一位少女面前。
下身血跡斑斕,身體也是不自然的顫抖著。
這看起來實在不太美觀。
“好痛……請救救我……我……我不想死……”
“你們也交點智商稅吧。”水無痕彎下腰,把刺進她們體內的木棍一一拔了出來。
還沒等傷口崩裂血流如註,他的手就撫過了幾個女孩的身體。
——血流被止住了。
準確的說,她們之前出的血都被送回了體內。
少女們呆呆的看著這一切。
“這不是治療,是時間倒流……雖然我估計你們聽不懂。”水無痕道,“快回家,孩子,這裏不安全。”
“您真的是神麼……我們難道……”
少女說話還有點斷斷續續。
似乎剛才的劇痛還在。
“我不是被召喚來的,只是路過看個老朋友。跟你們心誠沒關系。”水無痕道,“放聰明點……別再因為被騙差點把命送了。”
“是……我們必將世代傳頌您的恩德。”
“用不著,我不需要人類的供奉,或者說神對人類本來就沒那麼多興趣。”水無痕道,“向人類索取的……哼,大概不是騙子就是邪神。”
說著,水無痕轉身就走。
“神啊!請不要把我們丟在這裏!”
“自己回家,我對人類沒興趣。”
水無痕根本就沒回頭。
少女們並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她們只是雙手抱胸,瑟瑟發抖。
看她們的用力程度,手都越過肩膀伸到了後背。
信仰這東西最可怕的一點,就是破碎之後會在人心中留下難以填補的空虛。
至於她們會怎麼填補,就不屬於水無痕關心的範疇了。
“天海啊天海……你們這個世界比我想象的惡心十倍不止。如果說宇宙是一個人體,這個地球簡直就是大腸。”

“這他媽反了你們了!放老子出去!這是命令!”
天海被大澱關進了禁閉室。
他剛說出要跟聯合艦隊一起去E5對抗深海海月姬,就遭到了一致反對。
爭執不下的時候,他後腦勺被人敲了悶棍。
等醒過來,自己就被搬到了這個地方。
只有兩個鄰居,一個是戰艦棲姬,另一個是植物人麻由裏。
“哦……一位被屬下篡權的司令官啊。”戰艦棲姬靠在門上,隔著鐵窗笑道。
“少廢話!等我出去要把大澱扒光衣服砌在墻裏當公共廁所!”天海咬牙切齒,“我看我就是平時太好說話弄得她們連長官是誰都不知道了!”
“哈哈哈。”
“行了行了,反正這破門我也打不開,跟我聊天解解悶吧,院長大人。”天海道,“說實話,你們倒是利索,沒見過一個深海棲艦抗命不從的。”
“啊……如果是以前,只要腦子裏有一點不同的想法,那就會比炸開還難受。”戰艦棲姬道,“所以看到你們這樣……我差點不敢相信。”
“以前幾個意思?現在不是啊?”
“嘛……起碼四五個月之前腦子裏還是把這地方徹底炸平再逃出去……如果不是沒有艦裝的話。”戰艦棲姬道,“但是呢,突然某一天,腦子裏那種破壞一切的想法就全都沒了,覺得住在這地方也不錯。”
“然後就一住幾個月啊……話說你還想得起上輩子是誰麼?”
“嗯……哪有那麼容易。”
“想不起來就算了。”天海道,“不過你說四五個月前……我想想……那不是深海核心被水無痕幹掉的時候麼?”
“哦?那個東西死了麼?”
“死了,被某個自稱是神的家夥分屍了。”天海手按著額頭,“不過好像還真是……從那之後深海棲艦就不那麼難打了……咱們這個倒黴催的鄰居還跟小北方生活了不少時間。你不提醒我還沒註意,確實好多東西都變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最近總感覺身體好輕。”
“別瞎立FLAG,你知道學姐怎麼掉的頭麼?”
“……那是什麼?”
“不知道算了。不過話說……你知道在比基尼環礁的那位是誰麼?塔斯特告訴我的東西太不清不楚了。”
“為什麼不自己去看呢?”
“你這不明知故問麼?我得出的去啊?”
“所以……我請您現在就去,提督。”
說話的語調十分生硬。
天海一直沒看窗外。
所以他沒發現來了第三個人。
“塔斯特?怎麼回事?”
轉過頭去,只見塔斯特還穿著病號服。
她手裏拿著鑰匙,正在一把一把的嘗試。
“你哪來的鑰匙?”天海問道。
“這您就不要問了。”
哢噠一聲,門向外側打開了。
“好吧,聽你這麼說我就懂了,絕逼是偷的。”天海道,“你就那麼希望我去比基尼環礁?”
“沒錯。”塔斯特道,“她對於人類的怨念……也許只有您這樣能直接上陣的指揮官跟她當面交流才能化解。”
“這想法真特麼單純……也罷,我本來就想去看看。”天海道,“可是那位到底是誰?”
“她是正規空母,深海海月姬。”
“那我還是不知道是誰好麼。”天海道,“罷了……去了再說。”
塔斯特臉上露出喜色。
然而這並沒持續多久。
天海一把將她推進了禁閉室,順手鎖了門。
“多謝你放我出來……不過抗命外加偷東西,你先替我在裏面待會兒吧。”
說完,天海轉身跑了出去。
“嗯,不擇手段……你還有點我們的影子,沒完全變成她們。”戰艦棲姬道,“塔斯特……還是我該叫你水母水姬?”
“……Je ne sais pas.”

“先別急著走,老子還沒大幹一場呢。”
當聯合艦隊看見天海抱著千陰站在她們身後時,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哥哥……你……你是怎麼出來的啊!”瑞鶴道。
“甭問。不過既然我都出來了,不帶我玩不合適吧?”
“上次神通為了保護你差點被擊沈……你就不能別這麼折騰麼!真是的!”
瑞鶴二話不說,長弓直接打向天海腦袋。
如果命中,大概天海又要被敲暈一次。
然而天海已經用刀鞘刺中了她肘窩。
“你放心……我現在能看到對方的攻擊軌跡,一般攻擊傷不到我。”
“所以您能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眼睛會變這麼紅麼?”妙高走過來,按住了天海手腕。
“不知道。不過鑒於上次的經驗……估計眼睛變紅就是我能看見那些攻擊軌跡的時候。”天海道,“有鏡子麼?”
綾波找了找,將身上的探照燈遞給了他。
“真特麼省事……”天海將那東西舉到臉前。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以前是黑眼睛。
然而瞳孔已經變成了極刺眼的血紅。
而且那樣的眼睛他總覺得自己在哪兒見過。
“我哪知道怎麼回事……沒準兒當初被惡墮刀汙染的時候就成這樣了。”天海道,“別刻意去保護我……我覺得有了這個我生存幾率提升了八成不止。”
“真是的……別總是做這些讓人無語的事啊。”俾斯麥道。
“呵,不然老子怎麼給你們當長官啊?”天海笑了笑。

如果真說起來,比基尼環礁完全沒了上一次的混亂。
雖然天空和海水還是讓人不舒服的血紅。
“我得承認這點,這地方的怨氣估計比鐵底海峽都要大。”天海道,“光榮戰死和被自己人拉出去槍斃屍體還被解剖做標本可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嗯……這個地方真是好討厭,Admiral。”
“沒關系……有我在,你不用怕。”
聽著身後歐根和俾斯麥的對話,天海並沒回頭。
有些東西,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我看一眼地圖……先打掉東北角的輸送船隊,截斷補給之後能把基地前移……好吧好吧,我們都是換家狗。”天海道,“先往那個方向過去。”
路上的戰鬥並不難。
潛艇,水雷戰隊,在聯合艦隊攻擊之下都不堪一擊。
“據白木提督的先行報告,前方還有大量WO改盤踞,我想會遭遇空襲。”瑞鳳扶著頭帶,“可是……我的彩雲搜索不到。”
“等等……那是什麼poi!”
順著夕立的手指,天海看到了浮在海面上的某種東西。
——那曾經是WO改。
之所以說是曾經,是因為她只剩下了半個身子,整個人被某種利器從肩膀到腰際斜劈成兩半。
身體周圍只有淡淡的血跡,看來已經死去多時。
俾斯麥看著天海。
“真不是我,我趕不了這麼往前,再說我出刀也沒這麼利索。”天海道,“該死……這麼狠的人我只知道一個……”
“給我小心頭頂!”
摩耶突然大喝一聲。
天海猛一擡頭,發現另一只WO改正垂直落下。
她的帽子已經不見了。
因為那正抓在緊隨其後的另一個人手裏。
隨著一道優美的弧線,WO改被自己的帽子削掉了腦袋。
“幹他媽的……還真是你。”天海捂著臉。
“你有什麼意見麼?”水無痕把帽子往邊上隨便一扔。
“意見大了去了。”
“那你幹脆保留意見。”水無痕道,“我覺得在這兒碰上……應該不是巧合吧?”
“你管我呢。”天海咬牙切齒。
“總而言之,我們最終目的大概一樣。”水無痕道,“我就跟著你們走了。”
“我可沒同意!”
“我也沒問你。”
“你他媽的。”天海嘆了口氣。
“所以……這家夥是誰啊?看起來跟哥哥好熟……”瑞鶴托著下巴。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別好奇。”俾斯麥道,“他就是水無痕。”
“……那個在鎮守府裏絕對不能提的名字麼。”
“就是這樣。”

一路無話。
看見敵人就集火,然後隨時調整航向。
事實證明所有人都想知道新來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都是上過戰場的人,理論上熟悉了血與火,同伴在身邊被一擊大破或者擊沈也不是沒見過。
只是那跟水無痕嗜虐成性的屠殺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對那家夥來說,殺戮更像是一種震懾別人的儀式。
她們也隱隱明白了,為什麼天海無論如何不想聽見水無痕的名字。
虐待狂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實力恐怖又無法揣測的虐待狂。
誰也不知道這家夥會不會突然倒戈然後把自己切成一堆爛肉。
看見水無痕折下金擼爺的炮管再反手掄碎她的腦袋,說不讓人生理不適那是假的。
“你說你,都這地步了你自己一個人去打好不好?有什麼必要跟我們一塊?”天海道。
“因為沒意思啊。”水無痕道,“沒錯,我動動手指就能把她們直接從概念上抹殺,可是我還想活動活動筋骨。”
“傻逼。”天海搖了搖頭。
“你看小說的時候也不想看見主角打都不打直接秒殺對手吧?”
“……你說司波大爺麼。”
“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就行。”
“你也得是主角啊。”
“好吧,你是主角。”
“所以你保證我的正面給觀眾行麼?”
“你要求真多。”
說著,水無痕就慢慢走到了隊伍末尾。
然後天海大概知道了芒刺在背是什麼感覺。
“電探有反應了!一點鐘方向,發現敵方特混艦隊!”榛名道,“等等……還有增援在不斷靠近!”
“我幹!深海都學會道中支援了?!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田中老兒!”天海道,“全力回避!采取接近戰!”
“用不著,該怎麼打怎麼打。”水無痕道,“支援的六顆人頭都歸我了。”
話音未落,就看見水無痕飛掠而出。
沒人看清他的動作。
“……那就這麼打吧。”天海無奈道。

[pilipili]

說實話,敵方並不強勁。
威脅最大的是兩只WO改,也被俾斯麥和榛名轟進了海裏。
至於剩下的補給船一類那就是活靶子,二隊甚至還被天海砍死一只。
剩下的只有NE級和輕巡棲鬼。
“好的……晚上也快到了,開探照燈集火!”天海道,“準備……”
“你們是要磨蹭死麼?”
水無痕又殺了回來。
“……單刷完了?”天海苦笑道,“比我想的慢。”
“嗯,沒錯,讓她們緩慢而痛苦的死去了。”水無痕轉向夕立,“借用一下,小狗狗。”
“Poi……誒?”
夕立腿上的魚雷已經到了他手裏。
“你是一刀刀淩遲的麼……還緩慢而痛苦……”天海收了刀。
“嗯……差不多一個意思。”
水無痕淩空躍起。
一記回旋踢擊碎了NE級的胸骨,接著把手裏的魚雷一扔。
魚雷畫著弧線,精準的捅進了輕巡棲鬼嘴裏。
水無痕已經到了她面前。
左腳踩住她肩膀,右腳對著魚雷,毫不留情的一頓猛踹。
魚雷露在外面的部分越來越短,像是被直接打進了胃裏。
不知道踹了多少腳,直到魚雷看不見了,水無痕才轉身。
預想中的大爆炸沒有發生。
輕巡棲鬼的肚子像氣球一樣漲了起來。

“還讓不讓姑娘們吃經驗了?你這是搶戲!”天海道。
“管得了我,你還管得了觀眾愛看誰麼?”水無痕道,“哦對,去看看那具屍體,好像那裏還有什麼東西。”
“真能使喚人,我是指揮官啊,這是鎮守府又不是墜月要塞。”天海打了個手勢,後面俾斯麥和妙高就跟了過來。
雖然七竅流血,但輕巡棲鬼還在動彈。
只不過那煞白的臉開始有了血色。
“餵,醒醒,老實說,叫啥?”天海拍著她的臉。
“我是……阿賀野級四番艦……酒匂……”她還是沒睜開眼睛。
“哎呀我操?不錯不錯,鎮守府有酒妹了。”天海道,“真的假的?”
“pia……請司令多多指教……”
“pia?”天海轉過頭,跟俾斯麥大眼瞪小眼。
“pia……”酒匂看起來還是有點暈。
“完了!水無痕啊水無痕,酒妹這是讓你揍傻了!”天海憤憤的一跺腳,“打人不打臉你不懂啊!還踹那麼多下!”
“這個鍋我可不背。”水無痕不屑道,“她本來智商也不怎麼高,憑什麼說我打的。”
“媽的你丫還賴賬!”
天海二話不說,一拳向水無痕打了過去。
只要自己能看清他的攻擊軌跡——
肚子上挨了一腳,天海倒飛出去五六米,打了好幾個滾才停下。
就算看見了軌跡,但水無痕的動作還是太快了,根本反應不過來。
“媽的……又是這樣……別再來了。”

黑暗。
寒冷。
對於晚上的大海來說,就是這麼回事。
天海正在努力回憶當初軍校的野外生存教程。
在某座自己都不知道叫什麼的島上,撿了一堆還算幹燥的木頭,勉強生了堆火。
如果說起自己最不愛吃的東西,那八成是軍糧。
就算是間宮和鳳翔手捏的飯團,這時候也是味同嚼蠟。
更何況那東西已經涼透了,硬得像石頭。
郁悶之下,幹脆飯團裹上包裝紙,放到火邊細細烘烤。
幾位艦娘也三一群兩一夥準備做飯。
水無痕嘴裏叼著根草,靠在樹上閉目養神。
據軍部的說法,妖精帶著前進基地的建設工具和油彈補給明天才會到。
也就是說,今天只能在這兒等一晚上了。
“嗯?你在做飯麼?”
齊柏林走到天海身邊坐下,身後跟著瑞鶴。
“如果你管這玩意兒叫飯的話。”天海道。
“好了,哥哥,你平時也不上前線,有這個吃已經很不錯了。”瑞鶴脫下手套,在火邊烤著雙手。
天海借著火光看到她拇指和食指間有一圈不算薄的老繭。
“那就當我跟部下同甘共苦唄,反正敢這麼正面上戰場的就我一個了。”
從褲子裏摸出煙盒,卻發現裏面的東西全都受了潮。
“我就知道,自己真是腦殘了才會揣著煙出來。”天海把煙盒塞回口袋,順手摟住了齊柏林的脖子。
“嗯?怎麼了,admiral?”齊柏林臉上還是波瀾不驚。
“沒煙抽嘴裏閑的難受。”天海把臉湊過去,壓住了齊柏林的嘴唇,靈巧的調戲著她的舌頭。
唇舌相交了沒多久,他就放開了懷中佳人。
齊柏林臉上還是波瀾不驚。
“煙味真重。”
“咖啡味真重。”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嗯,性騷擾下屬……真是一場好戲啊。”水無痕突然開了口。
“你丫瞎掰什麼?”
天海氣惱的轉頭,看見水無痕坐在樹頂上,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可不是瞎掰,是事實。”
“嗯,哥哥,我同意這一句。”瑞鶴也是一臉壞笑。
“真是服了,你不是閉著眼麼?”天海咬牙切齒。
“也沒人不讓我睜眼啊。”水無痕道。
“哼。”天海從火堆邊抓起飯團,發泄似的咬了一口,然後被飯團裏的酸梅激出了一頭汗。
“好了,妙高她們還帶了秋刀魚罐頭,我去要一個來就是了。”瑞鶴站起身子。
“我都忘了還有那個罐頭了……大家都圍這邊來,一起吃飯吧。”天海道,“樹上那孫子,你吃不吃?”
“你見過神吃東西啊?”
說是這麼說,水無痕從樹上跳下來,也坐到了火堆邊。
祥鳳、瑞鳳、摩耶、瑞鶴、齊柏林、俾斯麥、歐根、妙高、北上、川內、夕立、綾波、酒匂,再加天海和水無痕,在篝火邊擠了一圈。
雖說空間稍微有點局促,不過在這種天氣正好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哈,物欲橫流的社會,人心冰冷,只剩這奶子屁股大白腿還有點溫度。”天海笑道,“正好,幹吃飯也無聊,我幹脆給你們說會兒書。”
“哦~哥哥你又要講故事了啊。”瑞鶴抱著膝蓋,“那故事叫什麼來著……對了,絕代雙驕。”
“……好像記不起上次講到哪裏了poi。”夕立還在啃飯團。
“沒關系,上回書說道,江小魚把惡人谷的一幫子混蛋整得苦不堪言,然後那幫子家夥覺得時機到了就要送他出谷。再然後……”
“好!”水無痕鼓起了掌。
一群人拿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
“我還沒講呢,你搗什麼亂啊?”天海道。
“這不顯得你講故事精彩麼?”
“你不把頭發剃光演小品真他媽屈才了!”天海右手伸向懷裏,卻摸了個空。
定睛一看,隨身的酒壺正抓在水無痕手裏。
而且那家夥已經喝了一口。
“我的酒!我還留著禦寒呢!”天海伸手就去搶,“我看你就是雞賊之神!”
“嗯,謝謝。”水無痕又喝了一口,順手把酒壺放回天海手裏。
“奶奶的……我上輩子是造了多大孽才惹上這麼個煞星……”天海也喝了一口,“繼續講……杜殺那幫家夥準備擺酒給江小魚送行……”

口若懸河,講了一個小時,天海也有點缺氧。
“摩耶撒嘛,給根煙抽吧,我的受潮了。”
“哈,也不做防水措施,一看就不是經常出海的人。”摩耶把煙盒遞給天海。
“嘿嘿,謝了。”天海在各位艦娘臉上掃了一圈。
夕立綾波已經睡著。
酒匂趴在地上,妙高給她做著身體檢查。
祥鳳瑞鳳在整理艦載機。
歐根還是低著頭,面前的食物都沒動過。
“嗯,還在害怕啊。”天海道。
“沒錯。”俾斯麥把歐根的頭抱在懷裏,“每次想起這地方,她就不知道戰鬥的意義是什麼……但即使如此,她還是一定要來。”
“要能三兩句話說清楚,二戰那場鬧劇就沒那麼多爭論了。”天海一口把煙吸掉了四分之一,“你當年還是軍艦……然而現在你是個女孩子。有眼睛,耳朵,大腦。幹嘛要把自己跟世界分割開……你也就算是十五六歲,後面的路還長著呢。”
“嗯……真的嗎,admiral?”歐根擡起了頭。
她臉上還掛著眼淚。
“嗯……你會認識很多人,明白很多東西……或者會像濱風那樣找個男朋友……”天海道,“畢竟有些東西……值得我們為之奮鬥。”
“我真的得說,這個指揮官對你們來說,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水無痕道。
“這還像句話。”天海道。
“星星?”齊柏林道,“你是指……守望著這些孩子,並且指明道路麼?”
“回答錯誤。”水無痕道,“明明是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你能別破壞氣氛麼?”天海怒道。
“不能。”
歐根對著這兩個家夥看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的,臨時的渠位,油料庫……”
大澱和妖精們一起來到了前線。
光看她有條不紊指揮建造的架勢,天海自認辦不到。
“等這玩意兒建造好,補給完就能上去幹他了吧?”天海問道。
“沒錯……不過我有兩個問題。”大澱道,“為什麼您一定要上前線?還有多出來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第二個問題麼……反正他自己說是神,不容分說就跟上來了。”天海道,“第一個問題……我覺得其他人應該跟你匯報過。”
“戰鬥本來就不是您的任務。”
“但有些事你們辦不到。”水無痕道。
大澱的表情僵住了。
身後突然多出一個人,然而她之前完全沒感受到他存在。
“我說,整天這麼一驚一乍的嚇人,有他媽你這樣的麼?”天海不屑道。
“借你們司令官用用。”水無痕並沒搭理天海。
天海第一次從比基尼環礁回來的時候,大澱就聽他說過水無痕到底有多強。
所以她沒做出任何攻擊行為。
“那先請你說出目的。”大澱轉過身。
“我?深海海月姬,我是為她來的。”
“你要殺她?”天海問道。
“算你聰明。我想把她直接扔到太陽裏去做成烤肉。”
天海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反對。你也看到了,她們還有救。”
“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殺她。”
“但是我答應了某些人,一定要救她。”天海道,“就算要對付她,也給我在地球上。”
“你這是威脅我啊?”
“我只想談個條件。”
“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註意。”水無痕道,“談條件是要資本的。”
“你霸道總裁文看多了麼。”天海道,“不過跟你一比,我確實沒什麼資本。”
“那你膽子可夠大的。”
話音未落,水無痕突然一拳打向天海面門。
天海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直接用擒拿手鎖住了他胳膊。
“相比你平時來說夠慢的。”
“你的眼睛……哈,原來如此,有意思。”水無痕道,“我看看你能走多遠……如果能單挑海月姬五分鐘不死,我就不殺她。”
“怎麼一個個都說我的眼睛?到底怎麼回事?”
“你最近是不是打架的時候能看清對方的攻擊軌跡?”水無痕笑道。
“是又怎麼樣?這官方外掛好用的很。”
水無痕點了點自己的眼睛。
天海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都說我有的時候眼睛會紅的不像人……原來是你搞的鬼。”
“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有了我的能力……不過反正暫時看起來也沒副作用,用就是了。”
“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更不放心了。”天海道,“看起來姑娘們要補給完了……你要是想跟著就快點。”

單舷40門魚雷。
北上利索的轉了個圈,面前的一大票驅逐艦就被炸成了渣。
接著俾斯麥瞄準對面WO改就是兩發觀測射擊。
水觀傳來報告,一擊沈一中破。
“Nice shot!麥姐,回頭我賞你半斤地瓜燒……啊不對,修道院啤酒!”天海道,“後面跟著那個,你也別劃水行麼!”
“你把我當什麼了?守護神?我叫水無痕,不叫克拉克肯特。”水無痕在隊尾閑庭信步,“自己能打的自己打,別以為有我你們能偷懶,這是你們自己的地球。”
“他媽的,被這麼一個暴力狂說教,老子情何以堪。”天海道,“前面是空襲點,變輪形陣,集中對空!”
說實話,看著這次深海的橙色艦載機,天海每次都心慌。
“嗯,菩薩保佑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對空番長看你的了……”
“退後!情況不對!”
水無痕已經到了最前面。
從正北方向射來一道極粗的青白火光。
左手鋸齒劍往身前一架,讓那東西不能前進分毫。
右手向身後一揮,直接撐起了一道光屏將聯合艦隊護住。
“……什……什麼情況!”天海瞪大了眼,“米加粒子炮麼!”
“這東西帶著核輻射!沾上一點你們就都不用活了!”
長劍又揮了兩圈,返過去向前一送。
致命的核能鐳射硬是被拐了個彎送了回去。
“……搞錘子?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一等屏障消失,天海就跑到了水無痕身側。
“你還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殺海月姬?”水無痕道,“這地方的負能量遠超一般深海棲地……作為現在這裏的中心角色,聚集了那麼多怨念,不盡早幹他一波很快就會生出點你不想看見的東西了。”
“所以你要斬草除根啊……”天海擦了擦汗。
“你既然說想救她,那我們也不妨試試。”水無痕道,“畢竟直接殺死實在太無聊。”
“啊……這種事情還真是無法接受。”瑞鶴甩了一下頭發,“對面那些家夥……當初死的時候多麼痛苦真是不敢去想。”
“所以就說,趕緊把她們解脫出來,也沒說的了。”天海道,“我說……看清海月姬長什麼樣了沒?”
“並沒有。”瑞鶴道,“首先再放個彩雲偵察一下……”
“我說,之前的賭約要不要廢了?”水無痕道,“看起來這東西比預想的危險很多。”
“廢了你又把她扔太陽裏去?”天海道。
“不扔了還不行麼?”水無痕道,“你呢?”
“那就不賭了,我還是怕死。”天海道。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
“我倒巴不得自己是個傻子。”
話音未落,遠處一道血紅光柱沖天而起。
“這……這是什麼!”俾斯麥壓低了炮管。
“看來是剛才打回去的東西炸到什麼了。”水無痕道,“不過……看起來還真像世界末日。”
“行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再說。”
天海使了個眼色,示意聯合艦隊推進。

“來到這地方了?那麼……我當你對手如何?”
光柱之下,深海特混艦隊布成輪形陣,將海月姬圍在正中。
她們無血色的臉被映的鮮紅。
像陣中心望去,天海第一眼還以為看到的是一堆廢鐵。
再仔細一看,那是一艘外形扭曲艦艏還被炸出一個大洞的航母。
那個洞裏正閃著跟剛才一樣的青白火光。
“好麼,有點眼熟……還有一只空母棲姬……好了,妹妹,把烈風都給我放出去,搶下制空權再說。”天海道,“我再想想這究竟是誰……”
“Admiral……”歐根走到了天海身邊。
“哦,我都忘了你對這地方門兒清……”天海道,“對這家夥有印象麼?”
“她……她是薩拉托加……”歐根道,“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薩拉托加?”天海托著下巴,“怪不得怨氣這麼大……水無痕,我上了,你要跟麼?”
“反過來吧。”水無痕一挑嘴角。

“聯合艦隊,分散迎敵!給他們兩個制造機會!”
俾斯麥一聲令下,全體艦娘都進入了戰鬥位置。
“請各位稍待進攻!支援已經進入位置!”
無線電中傳來榛名的聲音。
緊接著一連串炮彈炸出了幾米高的水花。
兩只驅逐艦葬身海底。
“小天使,打得漂亮!該撤退了!”天海道,“我們上!”
同樣是聯合艦隊混戰,現在可比E3更加緊張。
畢竟敵我雙方的艦載機都不是一個等級。
“這火焰……很熱吧?!”
海月姬一聲怒吼,又一道核能鐳射打了過來。
水無痕長劍揮舞,將它的方向折了九十度。
“簡直是哥斯拉啊……”天海苦笑著繞開驅逐艦,一刀刺進對方金皮輕巡的臉上。

艦載機在空中纏鬥,海面上也一樣不輕松。
對於那個叫驅逐古姬的東西,俾斯麥相當討厭。
動作敏捷無比不說,還有完全不輸北上大井的魚雷精準度。
只要沒有一擊殺死,誰都不知道這家夥會從什麼刁鉆角度突然打出一發致命攻擊。
再看旁邊,夕立綾波像兩只穿花蝴蝶,靈巧的分割著敵方陣型。
雖然攻擊不夠致命,但完全能打亂敵方陣腳。
那麼自己要做的也很明確。
調轉炮塔,對準空母棲姬,上去就是一炮。
——成功了。
她的甲板上開了一個大洞。
“就算這樣,還是要小心頭頂!”摩耶道,“瑞鶴!讓你們的艦載機小心點!”
“沒問題!”
一連串的閃避機動,十七架巖本將大隊泡芙引到了摩耶面前。
“哼!怎麼樣!接招!”
也許等回到鎮守府,摩耶會好好謝謝衣阿華。
不論是博福斯還是MK28,都不是之前的破爛高角炮和機槍能比的東西。
這種密集火力網清理敵機那是再輕松不過。
“幹得不錯。”齊柏林道,“下一步……我們集中火力,把一隊那些雜魚全都炸飛!”
“沒錯。”俾斯麥道,“fire!”

天海猛退了幾步。
驅逐古姬正擋在他面前。
“所以……你們衣服下面到底穿不穿內衣,能告訴我麼?”
對方根本就不回答他。
“你要是不說,我就自己來看了!”
先是一刀挑斬。
——沒有命中。
縱劈,橫斬。
仍然沒有命中。
說實話,這是天海見過動作最快的深海棲艦。
就算能看清動作軌跡,也砍不到她。
“雖然這掛有點狠……但也不是萬金油啊……”天海苦笑道,“還有比她更快的麼……水無痕?幫我一把?”
“你瞧你那點出息。”
嘴上這麼說,水無痕還是閃到驅逐古姬身後,攔腰一記手刀。
場面不由得讓天海閉了下眼睛。
“……這麼狠有這個必要麼?”
“讓你自己打就打不過,我替你打又嫌口重,你這人毛病怎麼那麼多啊?”
“行,就你沒毛病。我就是看不了萌妹子受難啊……”
不敢再看被斬成兩截的黑衣少女,天海沖著海月姬直奔而去。
前面的水無痕已經和她交上了手。
上去一記直拳,海月姬就倒退了十幾米。
“哼……我還是喜歡這種出手不用擔心打死人的場合。”
話音未落,海月姬臉上又挨了四五拳。
“我就沒見你擔心過!”
欺身而上,刀還沒拔出來,天海就一個側滾。
那個大洞裏的青白色又突然加亮。
一下轉到側面,天海臉上的肌肉不由得抽動了一下。
海月姬雙手雙腳都被鏈子鎖在那堆廢鐵上。
“媽的……到底誰才是本體……你這是安多米達麼。”
以天海的判斷,最危險的部分是她的艦裝。
如果把那東西切下來,想必會把她削弱不少。
鐵鏈應聲而斷的時候,天海也感到正上方有些不對。
眼中突然出現了炸彈的拋物線。
暗罵一句該死,天海趕忙在海月姬艦裝上一蹬,借力猛退了幾步,接著擡起左臂護住面門。
比想象的小很多的水花濺滿了袖子。
放下手臂,發現泡芙艦爆打著旋墜入海中,原本的炸彈完全沒投下來。
“哥哥!你沒事吧!”
收起巖本隊,瑞鶴以最大航速滑行過來,扶住了天海肩膀。
“哈哈,幹得漂亮。”天海道,“退遠點……她那個核能炮又要發射了。”
“這火焰……很熱吧?!”
“徒勞無功!”
水無痕連劍都不拔,右手一擡抓住炮口擋下核能鐳射,對著海月姬肚子連踢了好幾腳,接著就是一個背摔把她重重砸在海面上。
空閑的手掐住她的脖子,用力一分,就把海月姬從艦裝裏硬扯了出來。
被蠻力扯斷的鐵鏈在她手腳上劃了不少傷口。
還沒做出動作,水無痕就踩住了她腿彎。
舉起那個比她本身大了不少的艦裝,一下一下往她頭上猛砸。
當他第五次舉起艦裝的時候,手邊擦過了一條箭矢。
“看不下去了麼?”水無痕瞇起了眼。
“你該夠了。”瑞鶴仍然舉著弓,“她已經足夠痛苦……請你別再侮辱她。”
“所羅門的老對手?”水無痕道,“惺惺相惜啊……如果我不住手呢?”
“那我們兩個就得跟你幹一架。”天海道,“就算老子打不過。”
“哼,有膽量……那就換你們來吧,我不管了。”
這麼說著,水無痕就自己走到了一邊。
手裏的艦裝隨便往遠處一扔,接著右手一道光線射了出去。
被那光線一推,艦裝很快就在天海的視野中消隱無蹤。
隨後的沖擊波不由得讓天海再次護住臉。
“這就是一顆小型核彈……我已經確認是把這玩意兒扔到平流層再炸了,不用擔心被輻射死。”水無痕道,“幹你們的活吧,我不會再動手了。”

除去在一邊被水無痕暴打的海月姬,深海艦隊只剩下了一只戰艦棲姬。
當然,如此戰果不是沒代價的。
齊柏林的甲板被徹底炸碎,瑞鳳的箭筒空空如也,妙高左腿骨折,祥鳳則是右臂手肘以下都不見了。
雖然搶不了制空,但現在看起來也不再需要制空權。
“阿肯色,內華達……我不知道你前生是哪位,不過謝謝你陪歐根走了最後一程。”俾斯麥的炮口對準了戰艦棲姬,“所以……請你安息吧。”
“姐姐等等!”
一個黑色的嬌小身影突然越過了俾斯麥。
歐根在戰艦棲姬面前幾米遠的地方停下。
她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笑還是悲傷。
“你一定認不出我了……就像我現在認不出你一樣。”歐根道,“雖然我現在說話你應該也聽不懂了……但世界真的已經不一樣了!”
俾斯麥擡起右手,似乎想說什麼,又把手放下,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
“我總是那麼笨……一想到這個地方就不知道為什麼戰鬥……但是看到你們,我想我知道了。”
話音未落,歐根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
密集的炮火不斷落在戰艦棲姬和怪獸艦裝上。
“我會把你們都救出來的!長門和酒匂也會!到時候……到時候我們要一起站在司令官面前嚇他一跳!說定了!我一定會再找到你的!”
“給我……沈吧!”
戰艦棲姬咆哮著還擊,然而全被歐根避開。
所有主炮和魚雷管都已進入發射狀態。
“歐根親王,開始追擊戰!Feuer!”
歐根的彈藥已經打空。
戰艦棲姬也無法再保持浮力。
肌肉剛剛放松,歐根就感覺背後多了一雙手。
絕不是敵人,因為這雙手如此柔軟。
“找到戰鬥的意義了啊,歐根。”俾斯麥柔聲道。
“嗯,姐姐……”歐根擦了擦眼淚,卻忘了手上都是海水,眼淚流的比剛才還厲害。
“好了,別那麼緊張。我們早晚會找到她們的,就像我找到你一樣。”俾斯麥在歐根臉頰刮了一下,“接下來就只剩……”

“好吧薩拉親……妮姆那個小妮子是這麼叫你的。”天海端著刀,“別鬧了行麼?這鬼地方紅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獵殺之夜到了。我跟你說,我們鎮守府可是待遇從優,還有幾位你的老朋友……”
海月姬根本沒打算回答他,一見水無痕退開就朝天海沖了過去。
“等會兒我操……你這是謀殺親夫啊!”天海道,“妹妹,幫我!”
“真是的……胡來也要有個限度!”
拉弓搭箭,巖本隊和熊貓艦戰又開始了空中格鬥。
“哼……既然都放棄了我,又何必假惺惺的回來?”左手一下捏住千陰刀刃,海月姬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天海。
“薩拉!我們沒有放棄你,你也不能放棄我們!”
天海並沒意識到這句話跟吉姆雷諾的臺詞一模一樣。
海月姬退開了。
不是因為被天海打動,而是瑞鶴的長弓從側面劈了過來。
“我就說嘛,真正牛逼的弓兵都是近戰。”天海笑道。
“嗯……雖然沒真正的見過你,不過變成這樣,還真是不體面啊。”不理會天海的擡杠,瑞鶴後退幾步,反手射出一箭,“說起來,你跟我還真像。都失去了姐姐,一個人活下去……沒想到結局也這麼不同。”
“沒錯……雖然我也不知道澡盆女王和獨力奮戰哪個更郁悶!”
完全不給海月姬喘息的機會,天海又到了她面前,作勢拔刀。
對方接著就要去按天海的手,沒想到這根本是假動作,被天海一個掃堂腿擊倒在海面上。
“也學習學習近戰吧,你知道有個叫半藏的慘到什麼地步麼?”
“也許你還有見到姐姐的一天……我大概是見不到了。”躲開泡芙的投彈,瑞鶴又放了兩隊烈風,“珊瑚海……我們都輸了,沒有人是贏家。有時我也在想,如果那場戰爭日本獲勝了,我又會怎麼樣?難道我的下場真的不會和企業或者你一樣?”
海月姬停了一下。
“我會幫你找姐姐的,畢竟前世是我親手擊沈了她……如果你沒地方去,就在鎮守府裏住下吧。那裏真的很熱鬧……大家拋卻了國籍,都是家人和朋友。還有哥哥……雖然這家夥好色了點,但他絕不會背叛你,也不會再讓你受傷害。”
“不……不要以為……可以輕松……”
海月姬開始後退。
她的腳步有些雜亂。
“把這個射過去!”
天海拔出千陰,按下開關在自己手臂上猛割了一刀,接著就遞給瑞鶴。
直到刀刃離開肌肉,他才開始出血。
“哥哥……”
瑞鶴毫不遲疑,把千陰搭上了弓弦。
天海背後扶住了她的手臂。
妖刀離弦,直取海月姬心臟。
海月姬左臂一擡,正擋在胸前。利刃穿透手臂,卻完全沒碰到胸口。
“該死!她反應太快了!”
天海剛準備采取行動,頭上就飛過一個蝙蝠般的黑影。
水無痕直落而下,左手直拳打在千陰刀柄上。
海月姬被利刃透胸而過。
一股股黑氣從傷口處緩緩滲了出來。
水無痕抽出千陰,倒轉刀柄還給天海。
“你這搶人頭水平可以。”天海笑道。
“預防不測。”水無痕道。
“好了,你們兩個,我們該去看看她了。”瑞鶴道。
結果三人還沒靠近就聽見一聲慘叫。
海月姬整個浮了起來,身上黑氣越來越淡,隱約可見的則是一個褐發女子。
做個不恰當的比喻,有點像出水芙蓉。
“薩拉托加的艦魂解放了……應該是這麼回事。”天海道。
“可惡……要不要這麼感動……”瑞鶴擠出一個含淚的微笑。

三天後。
打發走了來送勛章和螺絲的特派員,天海的臉色十分差勁。
不是因為獎勵太寒酸,實在是有點其他的問題。
“怎麼這個孫子還在我的鎮守府裏?”
天海說的自然是水無痕。
那家夥現在正躺在操場邊的樹上啃披薩。
“我決定了,因為你們這個世界太惡心,所以我要多待幾天。”水無痕道,“你放心,不會賴在這兒不走的,明兒我就上四川吃麻婆豆腐去。”
“你怎麼跟某只黃色章魚一個鳥德行?”天海靠在樹幹上,順手晃著打火機點了根煙。
“你還管得著我?”
“行,管不著!我這一畝三分地你愛待多久待多久,反正我不這麼說也拿你沒轍!”天海故意拿出一副惡狠狠的語氣。
“你知道就好。”水無痕道,“幫我拿瓶啤酒來,謝了。”
“去你媽的,鳳翔居酒屋就在前面,給我自己去。”天海罵罵咧咧的拿出了手機。
對面瑞鶴的聲音讓他心情瞬間好了。
“行了行了,開飯了,老子可不伺候你。”掛了電話,天海拔腿就走。
到了間宮,天海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大塊牛排,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好的,提督,您久等了。這是新澤西進口的牛排,請您慢用。”
從後廚出來的是天海沒想到的人。
薩拉穿著圍裙,一臉的笑容。
“wow……養好了啊,薩拉親。”
“對啊,哥哥,薩拉醬恢復的還是很快的。”瑞鶴道,“而且做菜也超級好吃。”
“嗯,瑞鶴小姐如果能喜歡最好。”薩拉笑道。
“哎呀,直接叫瑞鶴就好,用敬語……還是有點不習慣……”瑞鶴托著腮。
“可不,我們都不是講禮數的人,別弄得你跟服務員一樣。”天海道。
“不,不可以。”薩拉道,“畢竟是你們二位在那個地方救了我……”
“你這是要累死我啊……”天海郁悶的切下了一塊肉。
說實話,火候剛好。

等瑞鶴和天海走了,薩拉也離開了食堂。
看起來她想去海邊看看夜色,卻被人叫住了。
“You’re…glad to see you, Sara!”
“Nice to see you again, Iowa.”
“That’s a so long time! I miss you so much, wanna go to bar with me?”
“OK… may be on eleven.”
“Gocha!”
看著衣阿華暫時離開,薩拉搖了搖頭。

“啊,那個……好像是列克星敦級……會不會是薩拉親呢?薩拉親?”
妮姆的眼神一向不錯。
所以她自認絕不會認錯人。
正打算上去打招呼,卻發現自己被人從後面抱住了。
“等一等啊妮姆醬……不要靠近那個人啊!”
——是綾波。
“嗯?怎麼了,綾波?那不是薩拉親麼?”
“不是薩拉前輩……是她旁邊那個人!不要靠近他啊!他就是那個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啊!”
妮姆還沒見過綾波驚慌失措的樣子。
所以她沒再去深究為什麼水無痕和薩拉在海邊坐在一起。

“然後你就在那倆人面前端著禮貌?你不累?”水無痕躺在沙灘上翹著二郎腿。
“……我放不開。”薩拉低著頭,“我不敢相信他們。”
“不就因為天海是人類麼。”
“你也知道人類對我做過什麼。雖然我已經不恨他們了……但我還是害怕。”
“果然如此。”
“瑞鶴……我知道她不是壞人,各為其主的道理我也懂,然而她當初擊沈了姐姐……我……我還是忘不了……但我並不恨她。”
“有這種想法,證明你已經是一個人了。不過你跟我說這些……你信任我?我可是差點把你宰了,你信任我?”水無痕坐了起來。
“因為……因為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人類的氣息。”薩拉把頭轉向一邊。
“這理由可真夠可憐的……你在這個世界還真是無依無靠,只能靠我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當精神支柱了麼。”水無痕道,“我不是人……沒錯,早就不是了,連心跳都沒有。”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自己沒長腦子麼?”水無痕道,“我可不是什麼體恤蒼生的神……我只想看看人類會把這場一邊吐血一邊猛跑的馬拉松跑成什麼樣。”
“這比喻很有趣。”
“從一個老相識那兒剽竊來的。”水無痕道,“看著吧……希望人類這次能學會好好使用自己的生命。”
(完)

【巧合】
註:本文劇情翻拍自藤子·F·不二雄老師的短篇《不動樹根(守株待兔)》

想讓天海離開鎮守府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不是軍部的死命令,授勛儀式必須本人親自到橫須賀,他才不願從溫柔鄉裏出來。
聽著主席臺上的長篇大論實在沒意思,散場之後的酒會上跟一幫兵油子虛偽至極的客套也很無聊。
自己被授銜中將的時候,跟賢治兩個人被灌得一晚上什麼都沒吃,到第二天早上起來還在房間裏吐。
賢治似乎還更慘一些,因為他怕天海酒後失言,幫他擋了不少。
雖然天海很懷疑一群喝到親媽都不認識的人能不能記住自己說了什麼。
這次升職上將,禮堂還是那個禮堂,身邊的人卻沒了。
也就是說,來多少喝多少,沒有人再會給自己擋酒了。
今天見的熟面孔並不少。
比如主席臺上說著簡單講兩句結果一說就是一個小時的老校長田中。
“多少年了還這樣……算了,按老規矩,田中你媽飛了。”
當然,這句話天海沒敢說出來,只能在心裏暗罵。
除了田中,還有麗奈的父親,三川正站在他旁邊。
跟老頭子客套的時候,三川一直用威脅的眼神瞪著天海。
天海假裝沒看見,但談話結束的時候還是回瞪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哎呀!天海!這不是你麼!”
剛打發走一位,還沒吃幾口東西,又一位壯漢到了天海身邊。
確實是位壯漢,隔著軍服都能看出肌肉,個子比天海高了小一頭,臉上一道刀疤從額角穿過眉心劃到臉頰,一臉兇相。
“嗯?哥們兒,你是……森田!對吧!你他媽還活著!”
天海發現自己還記得這家夥。
不光是體型很有特點,也因為他當年是為數不多跟天海關系很好的同學之一。
跟白木他們不同,天海上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森田。
天海是籃球隊長,森田則是空手道部的一把好手,為人豪爽仗義,直來直去的性格很快讓兩人成了朋友。
一起下遊戲廳,打架收拾不良,街角偷著抽煙,完全是兩個熱情洋溢的少年。
也難怪在學校某些腐女眼裏,這兩個家夥就是櫻木花道和水戶洋平。
再後來,高中畢業那年遭遇深海入侵,森田回家鄉避難,天海一直默認他死了,沒想到在這兒又能見到。
“媽的……你真是想死我了。”天海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小子也當了兵。”
“行了老夥計,這地方太亂,待會兒散了場有地方去嗎?”森田笑得很開心,不過這讓他的臉更猙獰了。
“還能去哪,住在城裏的威斯汀了。”
“住酒店有什麼好的,來我鎮守府吧,我就在橫須賀。”森田道。
“那敢情好!今天就喝他一晚上!有點過去的意思!”天海笑道,“他媽的……看見你沒死,老子我真是太高興了!”

好容易挨過了酒會,天海和森田去退了房就直奔鎮守府。
毛豆,魚幹,天婦羅,生魚片。
下酒的玩意兒總是那幾樣,不過天海不在乎。
“不好意思啊兄弟,真是……一樣的東西我都吃一個月了,這幫女人真是,不會做點新菜。我得去跟她們好好說說。”森田道。
“行了行了,別折騰姑娘們了。”天海夾起塊天婦羅慢慢嚼著,“有的吃就行,我昨天吃的還是麥當勞呢。你要嫌單調,我去給你露一手?”
“可別,廚房這些事本來就不是男人該關心的。算了,看你的面子,我放她們一馬。”
“幹嘛啊,弄得跟魔鬼上司似的。”天海道,“我都不知道你參軍了,你啥時候當上提督的?”
“參軍?也就十八歲的時候。”
“比我晚一年啊……叫老子前輩!這事兒沒說的!”
“哈哈哈,你還是那麼喜歡占人便宜。”
“廢話,不然老子人生少了多少樂趣啊?幹!”
天海舉起杯子,跟森田輕輕一碰。
山崎威士忌燒灼著他的喉嚨。
正準備倒第二杯,就聽見外面 隱約傳來了狗叫聲。
森田的臉色接著就變了。
“夥計什麼情況?你推了驅逐艦憲兵隊來抓你了?沒關系,一群紙老虎,我幫你把他們幹翻……”
“別,這就是點家醜。”森田道,“讓你看笑話了。給我進來!”
襪子和木地板接觸的聲音很輕微,然而天海卻聽見了。
和式的拉門輕輕打開,一個一身素白的美人正跪在門口。
是扶桑。
森田上去掄圓了胳膊就是一巴掌。
“我操!你丫悠著點,這吃著飯呢別做劇烈運動行麼?這玩意兒傷胃啊!”
事態發展完全超出了天海預料,他也不知道怎麼打圓場,只能下意識的說出一堆自己都覺得沒說服力的話。
“你們這群廢物!我離了鎮守府就什麼都不會幹,餵狗這種小事都想不起來!”
“哎呦餵,easy,easy,夥計。”天海道,“十年沒見,別一上來就發火啊。”
“把鎮守府交給她們,還這麼不負責任,真是不讓我省心。來,喝酒。”
森田一屁股坐下,又跟天海喝了一杯。
想再倒的時候,卻發現瓶子已經空了。
他一揚手,把瓶子扔到了走廊上。
那聲音大的讓天海直呲牙。
“酒!就剩這麼點了都不知道自己給我放上一瓶!這點破事還要我一二三四的教你們麼!”
剛看見扶桑的發梢,森田就走了出去。
走廊裏又傳來一聲手和臉相碰的脆響,天海皺著眉頭吃了口菜。
“你也不怕她們一炮把你崩了。”雖說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他還是擺出一副平靜的面相。
“怎麼可能,反了她們不成。”森田拿著酒瓶在天海對面坐下,“既然艦娘也是女人,那不就是那麼回事,就得嚴格要求,賞幾拳頭就聽話了。”
“行了啊,我只同意你前半句。”天海道,“真的,你丫也別太低估她們,我前兩天就被大澱敲悶棍關禁閉了。”
“那就是你沒管教好。”森田夾了塊刺身,“你手裏攥著她們的身家性命,她們哪敢不聽話?”
本來他的表情很嚴肅,結果因為芥末蘸的太多,鼻涕眼淚橫流的樣子竟然有點滑稽。
“真當所有艦娘都是你們家扶桑啊?”酒勁上頭,天海的口氣也不善了很多。
“我告訴你馴服女人的秘方!關鍵是先發制人!”森田把酒杯往桌上一敲,“一開始的時候,她妹妹山城還不服我,我直接下了解體命令,當時她們就軟了!你要是個爺們,就得拿出點魄力來!”
“我還頭一回被人說不是爺們。”天海道,“你小子這脾氣也得改改,小時候你當了空手道主將之後我記得還老是打部員來著。後來那小子懷恨在心叫了一幫流氓要找你報仇,不還是我幫你擺平的,咱倆還都掛了彩。”
“這我還記得呢,要不是你上來一拳把最前面那家夥揍趴下了,我估計得挨刀子。不過那個被我打的……他自己練功不上心也不能怪我是不是?有時候你得承認,拿拳頭教育就是比一堆廢話管用的多。男人嘛,別糾結那麼多有的沒的。”
“嗯,行,你說的很有道理,我一點都不想反駁。”天海喝了口酒。
“你也別看我光打她……我不是不感謝她,只是沒說罷了。”森田嘆了口氣,“畢竟當了這麼長時間秘書艦……我的心也是肉長的啊。這麼多年了,她肯定也懂我。不然怎麼會專門給我買條獵狗呢?我最喜歡養狗了……”
“你們廁所在哪?我這尿喝多了酒就特別多。”
“哈哈哈,我看你也是喝多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是吧?你告訴我酒擱哪兒了,我順路再拿兩瓶上來。”
“唉,別,不順路的。”森田道,“廁所出門左拐……這老樓也該翻修一下了,辦公室都沒廁所。”
說實話,天海並不很想上廁所。
他只是想稍微平復一下心情。
廁所的味道並不好,畢竟橫須賀是最老的鎮守府之一,年久失修也正常。
馬桶水箱上擺著一盒紅萬寶路。
倒也難怪,這麼臭的廁所必須得有點什麼東西把味道中和一下。
解決完生理問題,天海還是決定去拿兩瓶酒。
他都說不清楚這是為什麼,或許是單純的不想看扶桑因為這種事挨打。
剛才聽腳步聲,扶桑下樓了,她一定知道酒放在那裏。
樓梯的燈光並不好,天海也沒註意腳下,一腳踩空掉下了樓。
自己還算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樓梯扶手,不過屁股還是被硌得生疼。
砰地一聲,什麼東西掉到了樓下。
定睛一看,是剛才的酒瓶。
“怎麼回事這是?”森田聽見響動,幾步跑了出來。
“哎呀,不好意思,夥計,估計是酒會的時候缺氧了有點暈。”天海站起身子。
“萬分抱歉……是我工作疏忽。”扶桑也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
“告訴你酒瓶子別亂放!這點小事都幹不好!”森田又舉起了手。
啪。
“行了行了,你喝高了,回去坐著,我去幫你拿酒。”天海道。
“那就不好意思了……你去吧,這婆娘手腳太笨,酒瓶子肯定能讓她打了。”

“唉……老夥計,我給你找個客房休息吧?你醉了。”森田滿臉通紅,摟著天海的脖子。
桌子上只剩了幾個空盤子。
“我可沒醉……敢說我醉的話我跟你急。”天海笑道,“不過老子確實困了……要不是這破典禮鬧得,我能跟你再喝十瓶!”
“就你這小身板,你還是別吹牛逼了!”森田道,“要不要我找個姑娘給你侍寢啊?”
“侍寢你大爺啊!我他媽還沒到見個女人就要上的地步……再說了,這是皇家窯子,不是讓我來逛海軍的……”
“哈哈哈,對!這就是皇家窯子!”
“那你小子是什麼?嗯?你他媽是龜公吧!”
“怎麼說話呢這是?”
“你自己承認的啊!”
“十年了,你不光沒管管你這嘴,還比以前更欠了!不過……還是聽你說話就他媽痛快!”森田道,“山城!山城!人呢……把我這朋友帶客房去……少了根汗毛拿你是問!”

被山城扶著走下樓梯的時候,天海臉上已經沒了笑容。
他能感覺出女孩的手在顫抖。
“甭怕……我可沒森田那麼喜歡用拳頭說話。”
“你們不是朋友麼。”山城的聲音很低。
“不代表我認同他這一點好麼。”天海道,“高中……那時候終究只能讓我看到他的一面罷了。”
“還真是復雜。”
“我覺得我跟他還是朋友。”
正說著,客房到了。
天海一頭倒在床上,山城卻沒有離開。
她還直接脫起了衣服。
“幹嘛?你來真的?”天海道。
“今天我不會離開的……為了姐姐大人。”
“我明白了。”天海坐起來,“森田啊森田……改日我得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你太天真了。”
“你還不如說圖樣。”天海道,“你先去洗澡吧……我歇會兒,這孫子夠能喝的。”
山城也不答話,直接進了浴室。
天海懷疑自己一個人就喝了一瓶威士忌。
再加上菜太鹹,讓他很想喝水。
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打算去找點喝的,沒想到腳下不穩,一下靠到了衣櫃上。
上面掉下一個東西,在他頭上砸了個正著。
“媽的……今天還真是點背。”
彎腰一看,那是個剪報本。
天海正好無聊,隨意的翻了起來。
《一男子在沼氣爆炸中喪生,廁所抽煙需謹慎》
《橫濱一女童踩到玩具從樓梯失足身亡》
《專家建議警惕狂犬病》
《海魚受到深海汙染,近期請少吃生魚片》
《有害食品添加物一覽表》
“他媽的!”
把剪報本放回原處,天海猛的出了客房門。
走到樓梯,發現樓上扶桑俯下身子,又把一個酒瓶放到了樓梯口。
她看見了天海。
天海雙眼不可置信的瞪大了,他搖了搖頭。
扶桑慘然一笑。

【陰陽】
一把小刀。
一堆衛生棉。
一杯高速修復液。
再看掉在地上的東西,明顯只應該存在於男人身上,而不是在艦娘宿舍的浴室裏。
雖然被水流沖洗過,但還是能看出地上曾經存在不少血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今天間宮的甜點是水果涼粉。
味道雖說不錯,但瑞鶴沒什麼吃的心情。
相反,她正在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噴出來。
因為對面的飛鷹今天求她的事也太離奇了。
“……你要借哥哥的刀?”
“沒錯……就是這樣。”飛鷹的聲音幾乎讓瑞鶴聽不清,“如果……如果是那把刀的話,或許可以……”
“嗯……雖說那把刀切深海棲艦確實像切豆腐一樣……不過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找他啊?”
“因為這種事……這種事……”飛鷹捂住了臉,“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隼鷹都不知道啊……”
“好吧好吧,這種事確實是讓人很害羞……”

現在,瑞鶴趴在了辦公室沙發上,拿著一本柯南看的聚精會神。
突然,眼前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把書提了上去。
“哥哥!你別搗亂行麼!”瑞鶴鼓著腮。
“柯南啊?妹,你站新蘭還是柯哀?”天海把提包隨便一扔。
“我才不會攪渾水。”瑞鶴道,“我不站BG的。”
“行啊,那你站平次秀一還是基德?”天海一臉壞笑。
“啊啊啊,哥哥你壞死了!”瑞鶴在天海胸口錘了一下,“你回來了啊。橫須賀好玩嗎?……你怎麼了?”
天海的表情像是被人硬灌了一大口醋。
“……你別問了。我有一句媽賣批現在就想講。”
“好吧……軍部開會確實不輕松。”
“就算是吧。”
“不過啊,哥哥,現在有這麼一件事……”

天海抽了張面巾紙,先擦了擦嘴,又把桌子一起擦了。
聽完瑞鶴告訴他的東西,他把茶水噴的眼前到處都是。
“我們家的艦娘有雞雞……而且比我大……嗯,那不更好麼……等會兒妹妹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什麼啊……後面那部分不都是你腦補的麼……”瑞鶴道,“再說飛鷹可是很困擾的。”
“她這是不知道我們的口號。”天海道,“女裝!扶她!大雞吧!大屌美少女才是王道好麼?”
“還是說你別把我也算進去啊……”

中間過程按下不表,總之現在天海和飛鷹就在臥室裏以最原始的狀態相對而坐。
飛鷹臉色通紅,緊緊夾著雙腿。
只不過那根十五厘米的東西靠夾腿明顯隱藏不了。
“提督……我求你快點……而且為什麼你也要脫衣服啊!”
“我沒說要給你割了啊?”天海走到飛鷹面前蹲下。
只看她上半身,沒有問題。
皮膚白的能掐出水,34D的上圍沒有任何下垂跡象,乳暈小的幾乎看不到,總而言之,這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血脈賁張。
但是當目光下移的時候,就有那麼點違和了。
小腹沒有一絲贅肉,陰毛也修剪的相當整齊,然而兩條粉腿之間該凹的地方卻沒凹下去。
“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幫別人擼管。”
天海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飛鷹肉棒的中間部分。
——手感跟自己的差不多。
“等等,提督……剛剛長出來還很敏感……”飛鷹閉上了眼睛,“好害羞……”
“——最開始我記得還沒有……這到底什麼時候長出來的?你現在那真是出雲丸了。”天海把手裏的肉棒往上舉了一點。
男人身上該有的兩顆東西她並沒長。
分裂從肉棒根部開始,跟其他女人別無二致。
天海好奇的在陰蒂上揉了揉,搞得飛鷹倒吸了一口涼氣。
“提督……嗯……你別鬧了……”
“怎麼能叫鬧呢?這是生理學上偉大的一步。”左手輕輕分開兩片粉紅陰唇,食指探進去調皮的攪動,右手按摩著龜頭,在海綿體充血的同時慢慢將包皮往下翻。
飛鷹咬住了下嘴唇。
高中練就的麒麟臂告訴天海,應該再把它往下翻一些——
“等等,提督!有什麼要來了!”
“唉?!!!!”
飛鷹的大腿肌肉突然不自然的收緊了。
縱然天海已經很有經驗,對即將到來的事實也沒有心理準備。
因為一直在近距離觀察,導致躲閃不及,右眼被糊了一片白濁。
——額頭。
——左腮。
——鼻子。
“我操……”等身體反應過來,天海第一反應是捂住嘴。
飛鷹也楞住了。
“媽的,差一點被口爆。”抽出一張面巾紙在臉上猛擦了幾把,天海笑的頗為淒涼,“我該用什麼表情?一臉屈辱還是阿黑顏?”
“提,提督……對不起!”事情鬧成這樣,飛鷹手忙腳亂的去找水。
“不用急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天海就把她丟到了床上。
分開她雙腿,膨脹到最大限度的單裝炮就擠進了她已經濕滑無比的註水口。
還沒等飛鷹叫出聲,天海就猛地用唇舌封住了她的嘴。
等分開時,他已經是一臉淫笑。
“把包皮剝下來就射了,早泄可不是好習慣……還有,敢顏射上司,出雲丸你真是好大膽子……別的什麼都不說,先領我一百軍棍!”

——說實話,這成了天海有史以來最有趣的一次性體驗。
隨著自己的動作,飛鷹勃起的比剛才還要厲害。
天海突然玩興大發,一手挑逗著她櫻桃似的乳頭,另一手握住了她的肉棒,有節奏的擼動著。
通常女性的敏感帶在耳朵脖子乳房陰蒂等等地方。
而扶她更是多出了一根。
換言之,飛鷹的快感將近普通女人的兩倍。
“呃……啊!啊!啊!提督,要壞掉了……不要……停……”
“你這是讓我停還是不讓我停啊?”
大概只有毫無情商的人才能認為天海沒有使壞。
飛鷹情商不低。
所以她意識到了這一點。
“好舒服……提督……把我灌滿……不……是放空……啊……快……啊……我……我要……”
飛鷹一下子彈了起來。
雙腿盤住男人的腰,手臂抱住他脖子,整個人近乎是掛在他身上。
那根肉棒硌的天海有點疼。
“我的媽……這麼瘋狂,你是我認識的那個一本正經的飛鷹麼……”
這句話當然不能被飛鷹聽見。
天海加大了動作,直到飛鷹嘴裏再也吐不出完整的音節。
沒過多久,熟悉無比的感覺就從下身直沖到千肢百骸。
“餵,出雲丸……我……我好像要……”
“提督……我們……我們一起……”
飛鷹像是條蛇,那一瞬間的力道簡直要將天海絞成幾段,同時還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天海的肉棒完全被一股暖流包裹。
同時被夾在兩人中間的東西也開始兇猛的發射。
本來還抱著扯平的念頭想著也讓飛鷹嘗嘗顏射的滋味,但在拔出去的一剎那,天海也失去了控制力。
等他從快感中回過神,飛鷹已經全身酥軟的躺著,還在微微顫抖。
雙腿之間和胸前星星點點全是白濁。
見此情況,天海俯下身子,又跟她深吻了一會兒。
飛鷹輕輕擡起眼皮,這似乎就已經費了她不少力氣。
“提督……原來……這樣的我……您也能接受……”
“不是我接受你,是你首先要接受自己……”天海在她胸口捏了一把,“長了這玩意兒怎麼了?沒準隼鷹正偷著樂呢。”
“好了……不要提別人。”飛鷹道,“我還能再來……提督,我想讓您更多的接受我。”
“嗯,接受你,接受你……要不咱換個方式?”天海手指在飛鷹龜頭上劃著圈,“都長了這東西,你就不想真正用一次?”
“誒?”
“你讓我接受你,那我就正經八百的接受一次。”天海道,“讓你也知道知道這東西的快感……這次我在前面。”
“提督……等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別廢話了!你知道一個男人決定把屁眼奉獻給你是下了多大決心麼!”伸出手去,天海打開床頭櫥,取出一罐潤滑液,“我跟你說……我這也是第一次……你得多塗點……”
飛鷹險些背過氣去。

事實證明,天海低估了這件事。
你能想象便秘的時候馬上要把一根極粗的東西釋放出去的時候它又回到了體內麼?
就算塗了潤滑液,天海還是覺得很疼。
這跟戰場上掛彩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畢竟沒有人的子彈會這麼刁鉆。
“啊……等等……慢點……有點輕重啊別這麼直接插到底!你這可是給我破處啊出雲丸!”
——腦袋有點缺氧。
——因為自己喘的太厲害了。
這導致那對奶子壓在背上的時候天海一瞬間都沒反應過來。
飛鷹輕輕咬了咬他的耳朵。
“對不起,提督……你的身體裏太溫暖,我有點控制不住……”
“媽的,這臺詞太糟糕了……像是十六七歲跟男友去開房的女高中生一樣……老子有點後悔了……”
然而飛鷹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肉棒像打樁機一樣在天海身體裏進出。
先是疼和漲,再然後他感到有些奇怪。
某種特別的快感正向全身蔓延。
天海自己的下半身也開始充血。
參考以前看的資料,他知道這是什麼了。
“我的前列腺……你捅到了沒錯吧……”
“提督,我的浴液用完了,你這兒有多余的麼?”
門突然被打開了。
陸奧站在門口,全身上下只有一條浴巾。
看見這幅景象,她輕輕捂住了嘴。
床上的兩個人也呆住了。
“……你沒鎖門?!”天海臉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了幾下。
“我……我以為您鎖了門……”雖然看不見,但飛鷹一定也是手足無措。
“啊啦啊啦……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陸奧轉身的同時順手關上了門。
天海費勁的轉過頭去,跟飛鷹四目相對。
“趕緊抓住她!殺人滅口!別讓她跑了!”

“我說……出雲丸,我應該是碰到你的東西了……”
“提督……我也是,好奇怪的感覺……”
“啊啦……你們兩個……是性欲機器麼……這下子我也成了同案犯……”
飛鷹在前,天海在後,兩人十分有規律的做著活塞運動。
陸奧被夾在中間,轉過頭去跟天海玩著深吻。
飛鷹不甘寂寞,吸血鬼一般舔著陸奧的脖子。
兩對乳房緊緊地貼在一起。
陸奧的胸圍明顯要大一圈,但飛鷹在堅挺上更勝一籌。
“所以我說……這可是只有扶她才能享受的快感,出雲丸。”擡起陸奧一條豐滿美腿,天海加快了動作。
飛鷹根本沒法回答,陸奧那層層疊疊的包裹感已經快讓她窒息,只能是遵從身體本能做著機械運動,每一下都插到最深處。
兩女身上被染了一層淫靡的粉紅色。
“看起來……因為這種事情興奮,提督你也是個變態……”陸奧看起來保持著神智,還有余力跟天海調笑。
“你什麼時候產生了老子不變態的錯覺?”天海的手向前探去,從身後勾住了飛鷹的穴口,向上猛地一提。
“提督你——”
被前後夾攻,飛鷹再也守不住,一瀉千裏。
當她想要拔出去的時候,甚至還有點費力。
“陸奧小姐……請你……別夾得這麼緊。”
最後幾個字已經細不可聞。
“啊啦……明明是因為你太大……射了幾次還是這麼堅挺……”
陸奧嬌喘了幾聲,腿上稍稍用力,讓飛鷹從自己體內退了出來。
剛一離開,混雜的白色液體就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再一用力,讓天海也離開自己的身體,陸奧全身酥軟的倒在床上。
“我跟你說我太有成就感了。”天海擦了擦汗,“第一次看見你被搞得渾身脫力爬不起床。”
“嗯……畢竟這種體驗也不是很多……”陸奧左手指尖在自己花瓣上擦了擦,舉到面前,細細的把手指舔幹凈,“比你的味道……香了很多。”
飛鷹已經臉紅到整個人縮進了被子裏。
“不要害羞……交給姐姐我就行了。”
輕輕掀開被子,陸奧把沾滿精液的手指壓到了飛鷹嘴唇上。
飛鷹鬼使神差的張開嘴舔了上去。
“呵呵……真是乖孩子。”
沒等她舔幹凈,陸奧就收回了手。
從右邊鎖骨開始,穿過雙乳中間,一直到左下腹。
陸奧把精液均勻的塗到了自己胸前。
左眼調皮的閉上,表情頗為挑逗。
“時間有很多……你們兩個還想玩弄我哪裏?”
話音未落,她的小嘴就被飛鷹的肉棒塞滿。
——看來這個晚上會非常漫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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