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现在应该就是我人生的终末期。
我二十九年间的记忆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闪回,不论是愉快的还是悲伤的,想要记住的亦或是想要遗忘的,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只是一幅幅一闪而过的画面。我在脑海里凝视着这些画面,不知不觉间,定格在了我十四岁那年。
十四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兔子布偶,当时它自称瓦哈比,说自己是来自天庭的使者,问我愿不愿意作为魔法少女同魔族战斗。十四岁的少年总是富有激情的,正因为这份激情,我选择成为魔法少女。本来以为这只是少年时的一时冲动,没想到这份兼职一干就是十五年。在这十五年里,我渐渐明白,瓦哈比之所以找到我并不是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纯粹是因为它们缺乏人手,以至于虽然名字叫魔法少女但是我这样的男性也能被吸纳进去……而且这个该死的兼职完全不受劳动基准法的约束——毕竟是天庭嘛,人类的法律怎么能管的了呢。所以这帮家伙天天在人休息的时候把人叫起来工作,还没有工资,纯粹的义务劳动!更不要说工作的风险性了,这可是稍不注意就会送命的工作啊……虽然我现在已经没命了就是了。
不行,我竟然有点想笑。也不知道我在笑些什么,可能是对自己二十九年一事无成的人生的嘲笑,也可能是因为成为魔法少女的最终结局竟然是自戕的滑稽,总之我有点想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唔,好痛……」
虽然我是在脖颈上动手不假,但是尸体怎么还会痛啊?
然后,我就睁开了眼睛。
(二)
眼前是以黑色和红色交织的天篷,其四周还有金色的流苏做点缀。向四周看去,我好像躺着一张床上。床的面积很大,感觉能容纳四个人并排睡觉。床的整体造型十分古典,像是欧洲贵族喜欢的风格,整体以黑色和红色作为主色调,而且即使是红色,也不是那般鲜红或艳红,而是更贴近于血液的暗红色;在床的四个角,有四根上着黑红色油漆的雕花木柱,柱子边上还有收拢在一起的暗红色床幔。床上的卧具则更偏向于实用,它们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但用料都十分考究,凡是身体能够接触到的地方,触感都如同锦缎一样;枕头和床垫柔软舒适,被子盖在身上也没有沉重的感觉。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躺在这样舒服的床上。
我挣扎着坐起身来,感觉全身的关节都在吱呀作响,大概是很久都没有活动过了。脖颈上的伤口被包扎了,但是还戴着限制魔法的项圈。竟然失败了吗?明明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而且我在魔族破门而入之前就已经割开了颈动脉啊?难不成这些家伙能够起死回生不成?但摸了摸脖颈上的绷带,传来的触感却又十分真实。这些魔族,真的把我救活了啊。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时间不等人。既然我已经清醒,那大概逃不过那些拷问了,必须要在魔族发现我清醒过来之前想个办法才行。我翻身下床,却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到底是多久都没有走路了啊?我难道昏过去了很久吗?还好,一旁有一面很大的落地镜。呵,这些魔族果然不会吸取教训。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注意到原来自己不是裸体,而是穿着一身黑红色的睡衣睡裤。这房间的主人还真喜欢黑红色。不好意思,看来这身衣服要被我弄脏了。我心里这么想着,挥出的拳头已经砸在镜子上。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活动,我这一拳下去,镜子纹丝不动,我的手却痛得很。
「好疼……」就在我蹲在地上揉手的时候,一旁关着的房门打开了,一个魔族少女出现在门前。这个魔族少女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面容姣好,但头上有一双和娇小身体极不相称的大角;身上穿的是黑红色的洛丽塔风格的洋装,搭配的是红色的蝴蝶结发带、黑色的过膝袜和黑色小皮鞋。这样的颜色搭配,结合房间的装潢,不难猜出她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魔族少女见我蹲在地上,赶忙放下手中端着的盘子,到我身边关切的问:「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痛?意识怎么样?」
啧,声音很轻柔嘛,差点让我忘记了面前是个家伙是魔族。可恶,这么可爱的少女为什么要是魔族呢?如果不是魔族的话,我兴许能和她好好交流吧。
「……是你救了我?」
「别管这些啦!你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有恢复,怎么能在房间里乱跑呢?快回床上去。」
啊……本来是让人暖心的话语,我听起来却有些恶心。「呵,假惺惺的关心就免了吧。」我攥紧拳头,暗暗蓄力。「难道你还想让我感谢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到我说的话,魔族少女并没被激怒,反而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我……我想跟你道……」
我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蓄力完成的右拳毫不犹豫的奔着魔族少女的脸挥了上去。我明白,就算这一拳打在她身上,我也没有战胜她的机会,但是我就是要挥出这一拳,让我用这一拳撕开你们虚伪的嘴脸吧,然后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命运。
拳头意外的传来柔软的触感,这一拳竟然真的打在了魔族少女的脸上。她明显没有什么防备,身体在击打下竟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最后只是勉强维持住了站立的姿态。这家伙为什么不躲?我竟然维持着出拳的姿势怔住了。
「咳……如果这样子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魔族少女抬起头来,颤抖着用手背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
「……故作姿态!」
「我知道,你很愤怒……」魔族少女的眼角闪着泪花,看起来十分惹人怜悯,「所以你尽情发泄吧。只要能把你心中那些怒气发泄出来怎样我都愿意。」
攥着拳头慢慢的泄了气。毕竟我和眼前的少女是第一次见面,就算对方是魔族,我也没有非要把她打一顿的理由……而且,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很可爱,冲着她挥拳让我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自己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这些魔族手里。眼前这个家伙愿意和我交流,如果换了其他魔族呢?她们还会这样放低姿态和我交流吗?既然她可以交流,我还是抓住这个机会好了。
想到这里我索性开口道:「……抱歉,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动了手。」
听了我的话,魔族少女竟着急的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应该是我向你道歉!你所遭受的那些调教,始作俑者就是我……这一拳大概还不及你痛苦经历的万分之一吧。怎么能因为这一点点伤害,让你这个被害人向我这个加害者道歉呢……」
听到这样的话,我实在是没了挥拳的气力。不过有个问题我还是想要问出口来:「你说你是始作俑者……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说?」
「啊,我忘记自我介绍了!」魔族少女整理了一下仪容,「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阿芙罗狄蒂,是魔王大人的女儿。」
(三)
没想到眼前这个娇小少女就是和我签订契约的魔族公主。很可惜,虽然明白杀掉她就可以彻底拜托今后悲惨的命运,可我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了。作为一个魔族,普通的物理方法是杀不死她的,必须要斩断她的身体,切断魔力的互相链接才能彻底杀死她。限制魔法使用的项圈暂且不论,就算是我能使用魔法,现在的我经过之前的一番折磨,本来就不充裕的魔力也已经见底了。等等……魔力见底?岂不是我的变身也维持不了了?
时间没给我想出对策的机会。一阵白光闪过,我依稀感觉我又变回了普通人。只是……怎么有些奇怪的违和感在里面。不过我还是穿着衣服的,不至于让眼前这个少女一览无余。
「你解除变身了?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这样……」阿芙罗狄蒂有些激动。
我当然不愿意了。可是魔力见底了诶,我又没有其他的选择。算了,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办法了。事情已经如此糟糕,再多添一点坏事也无所谓。
「你看起来和变身状态下好像啊……我也见过很多魔法少女,但是你这样相像的还是第一个。」阿芙罗狄蒂说道。
嗯?这家伙在说什么胡话?二十九岁的男社畜怎么可能和十六七岁的少女长得像呢……她是不是眼睛……我刚想说话,却看见了落地镜中的自己。
镜子中间的人不是那个熟悉的二十九岁社畜,而是一个少女。镜中的少女个子不高,大概有五英尺左右;头上有着绸缎一般都黑色长发,五官十分端正,眉眼间甚至有几分英气;身上穿着的黑红色睡衣虽然宽大,却还是能看出曼妙的身体曲线;此刻,少女正用着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镜中的自己。
「怎么了吗?」阿芙罗狄蒂看出了我的惊讶,上前问道。
呃,该怎么说呢?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是因为项圈的原因所以变身没有完全解除吗?一定是这样!不然好端端的,我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女儿身呢……
「有……有什么问题吗?」阿芙罗狄蒂有些疑惑的问。
「啊啊,没事没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跟你坦诚相待好了。没错,这就是我的真实身份!」既然不知道原因,何不顺水推舟,这样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会暴露。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阿芙罗狄蒂说这话的时候,竟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我的信任就这么让她高兴吗?搞得我心里甚至有些愧疚。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阿芙罗狄蒂扶着我回到床上,又将盛放着午餐的餐盘端了过来。餐盘里是看不出是什么肉做成的煎肉排配炸薯饼、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蔬菜沙拉,还有一杯橙汁。倒是蛮丰盛的午餐。突然想起来我自从来到这里还没吃过一顿饭,虽说魔法少女的形态不用进食,可我的真身还是会饿的。但是明明过去了这么久,我却一点饥饿感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你怎么了?这饭不合你胃口吗?」阿芙罗狄蒂问道。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用小刀切下一块肉排放进嘴里,「唔……放心吧,我们没有下毒!」
「呃……谢谢你的好意。可惜我不饿。」这可不是谎话,我是真的不饿。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就跟变身之后的感觉一样。
阿芙罗狄蒂只能有些失望的将餐盘端走了。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趁着这段时间,我大概整理了下思绪:我虽然自戕失败,但是现在的待遇已经比原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虽然解除了变身状态,可不知为何变成了和魔法少女形态极为相像的身体,因此也因祸得福没有暴露出我的真实身份。然而未来还是未知数啊……会不会等到我身体恢复之后,就把我送回到那间牢房里呢?虽然看阿芙罗狄蒂的态度,我感觉没有什么可能性了,但是对方毕竟是魔族,我也不能下肯定的结论。总之,阿芙罗狄蒂看起来比较容易沟通,还是先看看能不能先说服她把项圈取下来。
(四)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已经是晚上了。
在我拒绝了吃晚饭的请求之后,阿芙罗狄蒂便当着我的面换上了和我一样的黑红色睡衣睡裤,然后躺在了我的身边。
不会吧?这家伙要和我睡一张床啊?虽然我的肉体是女人,灵魂可是男人。这种事情……应该拒绝的吧?我可不是萝莉控啊!
「……你晚上要睡在这里吗?」
「是啊。这毕竟是我的床嘛。」阿芙罗狄蒂说着,钻进了我的被窝里。
「等等等等……果然还是不太合适……毕竟你是魔族我是魔法少女,我们不能……」
「可你昏迷过去的这几个月都是这样睡的啊?」
「昏迷过去又没有意识,睡就睡了……等等,你说多久?」
「几个月啊。大概有三四个月的样子吧。」
「以防万一我问一下,你们魔族的时间和我们人类的时间是一样流逝的吗?」
「当然了。时间对所有人和魔族都是平等的,一分钟就是一分钟,不论人类还是魔族。」
这样说我岂不是直接在现实世界失踪了四个月了?四个月的时间了无音讯,大概公司已经把我开除了……不对,想这些干什么。四个月都过去了,瓦哈比这家伙竟然还没找到我在哪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颤抖着问出了口。
「呀,索菲娅她们没告诉你吗?这里可是魔族的中心,魔王城啊。」
魔王城!这么说的话魔王也在这里!怪不得那个兔子玩偶找不到我。魔王城是依靠魔王的魔力运作。魔王非常谨慎,魔王城的位置并不处于现实世界,而是魔王从现实中撕裂的一块空间。这块空间无时无刻不停的移动着,瓦哈比这样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找到确切位置。想要找到魔王城,恐怕只有天庭上的大天使才可以……可惜她们大概不会因为一个魔法少女失踪而出动吧。而且,关于魔王城还有一个传言。之前并不是说没有魔法少女被俘虏,可是只要进了魔王城的魔法少女,就没有任何一个再出现过,可见这个地方的可怕。一想到那些没能回来的魔法少女,一股绝望的感觉又笼罩了自己。
似乎是看出我有些紧张,阿芙罗狄蒂将我抱住,安慰道:「别害怕……魔王大人现在不在城内,现在这座城市是我说的算。不会让你再遭受一遍那样的酷刑的。」
「魔王不在?那他去哪里了?」我脱口而出心中的疑问。
「……既然你对我那么坦诚,那我就告诉你好了。魔王大人在几十年前就带着几乎所有的心腹闭关修炼去了。」
「那魔王城呢?魔王城的魔力谁来供给?」
「那当然是我啦!我可是魔王大人唯一的子女,是继承了魔王血脉的人,操控一座城池不在话下。」
没想到她竟然把消息全都告诉了我。包括魔王的行踪和魔王城的魔力来源这种重要的消息。魔王的闭关修炼暂且不提,眼前这个公主大人的魔力虽然充沛,可是用来供给整座魔王城绝对是有些吃力的。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就还有逃出去的希望。
「所以,你抓我过来是为了是……」
听到我的问题,阿芙罗狄蒂的神情有些许严肃。「这也正是我要告诉你的。不如如何,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在得到了我的肯定回答后,阿芙罗狄蒂闭上眼睛,似乎做了些心理准备,而后说道:「在我心中,有一个很大的构想,这个构想必须要你们配合才能实现。不管你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魔法少女,只要你能配合我,你不仅可以自由出入这里,更能回到你想回去的人类社会。」
「……魔族的构想恐怕又是那种奴役全世界的荒唐想法吧。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不。不是这样。」阿芙罗狄蒂的回答异常坚决。「我想要魔族和人类共存。」
(五)
「人类和魔族共存?开什么玩笑?」一股无名怒火从胸中升起,「这是你们说共存就共存的吗?你们魔族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反过来又迫害人类,让人类感到痛苦,从而增强自己的实力……现在你们要说共存?那之前对人类的迫害就一笔勾销了吗?」
阿芙罗狄蒂低下了头,但很快又抬起头来正色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咱们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人类是不可能不产生负面情绪的,因此魔族的诞生也不可能停止。虽然说用魔法少女消灭魔族也是一种办法,可是魔法少女也是人类,她们在战斗中也会受伤也会死,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如果可以共存的话,不就可以避免这样不必要的牺……」
「够了。」感觉怒火已经冲上了头脑,我抓住面前魔族少女的衣领说道:「我是魔法少女,我们的牺牲是自愿的,轮不到你们魔族来可怜我们。」
「可是……」阿芙罗狄蒂还想说些什么。
「闭嘴。我不想听你这魔族说话,也不想听你这些荒唐的想法。」
「……好吧」阿芙罗狄蒂像泄了气一样,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脸上挂着失望的神情。「还以为,你能听我说完呢……」
在说了我不和魔族睡同一张床这种话之后,我躺在了房间的地板上。地板上铺着厚实的天鹅绒地毯,躺在上面并没有不适,可我还是有些难受的感觉。
看着床上背对着我的阿芙罗狄蒂,心里不免有些复杂。确实,共存绝对是无稽之谈,但是我大概不应该冲着阿芙罗狄蒂发火。或许她的计划很幼稚,亦或者只是一个奴役人类的换皮计划,但是我应该听她说完的,毕竟我是这样答应她的。抛开这些,阿芙罗狄蒂对我很好,她甚至照顾昏迷的我几个月——虽然她也是造成我昏迷的主要原因吧……但是我有一种模糊的感觉,感觉她好像并不像那些大魔族一样,是那种穷凶极恶的恶徒,反倒是像人类一样,感情丰富,甚至有些善良。可惜,作为使命是杀死魔族的魔法少女,我大概是没办法和她正常交流的。
想着想着,不知道是因为地毯太舒服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我竟然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阿芙罗狄蒂已经穿戴好她的哥特风格的洋装,并拿着一身熟悉的衣物站着我身边。
「换衣服吧,跟我去一个地方。」说罢,将手里的衣服递给我。
我展开一看,发现是我变身之后所穿的服装。我有些困惑,但阿芙罗狄蒂似乎没有心思回答我的疑问,递给我衣服便在门外等着了。
我穿好衣服,来到门前,看见正在等待的阿芙罗狄蒂。她神情疲惫,眼圈还红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悲伤。难道是昨天我说的话……我想要开口道歉,阿芙罗狄蒂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走吧。」阿芙罗狄蒂轻声说道。
我跟着她在寂静的走廊里穿梭。虽然有很多房间,可我一个魔族都没看到。阿芙罗狄蒂大概说的是真的了,魔王真的带走了大部分魔族。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回响着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跟着阿芙罗狄蒂,我来到了通往地下室的台阶。这台阶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通往牢房的路……这家伙,因为我不答应她的共存就要把我关起来吗?亏我还以为她和其他魔族不一样。
阿芙罗狄蒂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我来到了那间熟悉的牢房。牢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好像能听见女性的呻吟声……为什么有女性的呻吟声?
还没等我想明白,阿芙罗狄蒂开口说道:「我明白,事后的补偿永远无法弥补犯下的过错。但还是请让我补偿你吧。进入房间之后,我会摘下你的项圈,你可以按你的想法对房间里的所有魔族做任何事情。当然你也可以用房间里的刑具。」说着,阿芙罗狄蒂推开门走了进去,「不论你发泄与否,我都会放你回去。」
我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让人震惊的场景。索菲娅赤身裸体,双手被绑,一动不动的悬空着被吊在天花板上,好像已经失去意识了;她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刑具留下的印记,但全身都是汗水,脚下的地面还有一滩好像是爱液的粘稠液体。塔利娅则和我当时一样,一丝不挂的被史莱姆整个包裹在里面,小腹鼓起,甚至可以透过皮肤看见史莱姆在身体里微微的蠕动;虽然嘴巴已经被史莱姆填满,但还是睁着无神的双眼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你……你这是干什么?」
阿芙罗狄蒂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帮我脱下脖颈上的项圈。
「做这些干什么?快让那个史莱姆停下!」经历过一次的我自然是明白史莱姆的威力。这房间里并没有其他魔族在,如果是阿芙罗狄蒂在来送衣服之前塔利娅就被包裹住了的话,那她所经受的折磨绝对不亚于我。我虽然讨厌她们,但没有必要用这种方法折磨。
「……好吧。」阿芙罗狄蒂见我神情激动,还是让史莱姆把塔利娅吐了出来。塔利娅像一块木头一样,维持着史莱姆包裹着她时摆出的姿势,咚的一声僵硬地倒在地板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曾经折磨我的魔族这幅惨状,我确实应该感到高兴,可现在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阿芙罗狄蒂看着我复杂的神情,开口道:「没事。魔族不会就因为这样的折磨而死。」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魔族都是什么变态吗?」
「就像我说的,这是为你做的补偿。」阿芙罗狄蒂说道,「你现在也没有项圈了,可以按你的想法去做。用魔法也好用刑具也好都可以的。不论是杀还是折磨,在这个房间里都是允许的。」
「开什么玩笑?这就是所谓给我的补偿?你以为我看到这些就会高兴吗?而且,你这家伙不才是始作俑者吗?让这两个手下来替你送命!恶心!」
「看来你还是没理解我说的话啊……」阿芙罗狄蒂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也是‘房间里的魔族’。」
(六)
「开什么玩笑……」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这家伙是疯子吗?不对,她肯定在赌,赌我不可能真的出手,就算我出手了也肯定杀不死她,她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底牌……对,一定是这样……
用这种想法麻痹自己以后,我故意提高声调,想在气势上压她一头:「别以为我会上当!我即便真的出手也杀不死你!想用这种方法骗我来合作是不可能的!」
阿芙罗狄蒂没有回答我,只是将从我脖颈上摘下的项圈塞到我手里,「你可以把它戴在我身上。」
什么?她说什么?为她戴上这个项圈?这是什么新型笑话吗?她不知道戴上项圈就不能再用魔法了吗?哦,我明白了!她肯定有什么不用魔法也能够击败我的手段,这房间外面肯定还埋伏着其他魔族……说不定索菲娅和塔利娅只是装作昏过去了,只要我一出手她们就……
够了……我自己也明白,这些想法都是无稽之谈。阿芙罗狄蒂她是真心想要得到我的原谅才做这一切的。虽然她做的非常过火。我一直在用阿芙罗狄蒂是魔族来欺骗自己,其实我早就该发现她的真心了……
「这不是道德绑架。」阿芙罗狄蒂见我迟迟没有动作,说道:「你什么都不做也是可以的。如果你决定什么都不做的话,现在我就可以让你回到人类世界。」
「……我绝对不会做的。绝对不会。」
「好吧……请允许我再次向你道歉。跟我来吧,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说着,阿芙罗狄蒂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
「……你改主意了吗?」阿芙罗狄蒂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脚步。
「跟我讲讲你‘共存’的计划吧。我突然对它有点兴趣了。」

写文纯粹兴趣使然。渣文笔。
这个公主给人的感觉与第二章的感觉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