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辱】
世界和平的有些過分了。
深海棲艦不來進攻,軍部也沒什麼其它的作死行爲。
除了關在地下室的戰艦棲姬還是不說話之外,這種日子對天海來說實在是完美。
尤其是紗紀去了白木那邊,他更是不怕調戲艦娘的時候會傷了誰的少女心。
天海看了一眼斜掛在牆上的那把刀。
刀是好刀,力量也很可靠。
充能後一刀就足以讓大部分普通深海棲艦腦袋搬家。
缺點就是能源似乎是他的血液。
上次見白木時在海灘試了一次刀,回來就吃了三天豬肝和菠菜,以及一個星期徹底禁欲沒敢招惹任何姑娘。
後來閑得無聊,幹脆把那把刀起了個劍銘叫千陰。
雖然並不會有人問他這種劍叫什麼的問題。
就算是自認中二,他也覺得管它叫“那把破刀”不太好。
畢竟常年跟著紗紀的兩個男人就是劍靈,改天要是這家夥也化爲人形天海確實怕他因爲名字太難聽把自己打一頓。
“正義的地球人!舉起你們的雙手!給我正義元氣!山上的朋友樹上的朋友水裏的朋友井裏的朋友鐵窗後的朋友天台上的朋友……”
百無聊賴之下天海翻出一段舊卡牌遊戲的錄像,一遍一遍的看。
熱烈的決鬥者還沒放完,大澱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天海都快忘了自己有多長時間沒用過鎮守府會客室。
大澱說有對夫婦來訪,他也不知道是誰。
這也難怪,反正自己認識的人大澱也基本認識。
這也導致了他一路上基本是懵逼的。
沙發上一男一女像是夫婦的。
女的面容清麗,齊耳短發……
——不是長得像,這就是換了便服的比叡。
至于旁邊的男人天海並沒見過。
三四十歲年紀,體格就是一般社員,但那臉色讓天海有些不能接受。
白裏透著紅。
紅裏透著黑。
“黑不溜秋,綠了吧唧,藍哇哇的……”
天海不知道怎麼就自己念了出來。
“天海提督?”男人有些不解。
“粉嘟嚕的透著那個美啊……哦抱歉,我失態了。您是……比叡肯定不是我們鎮守府那個,她昨天私自進廚房被我罰了一個星期禁閉來著……”天海擦了擦汗。
男人閉上眼,清了清嗓子。
似乎在極力克制自己不給天海兩拳頭。
“初次見面,我叫南風。”
“幸會……”天海伸出右手,跟南風握了握,“等等……你是麗奈那兒的比叡吧?她跟我說過她那兒的比叡被一個叫南風的拐跑了來著。南風兄,我現在理解你這臉爲啥這顔色了……”
話沒說完,比叡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標准的土下座姿勢。
“求您聽聽我們說話吧!姐姐大人她……”
“麗奈三天沒回鎮守府,然後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幫憲兵把金剛給軟禁了?!”
天海的眼睛瞪得比柯南還大。
他絕對不信麗奈會出危險失蹤。
麗奈不會被男人下藥,因爲她對男人根本沒興趣。
如果說走夜路撞賊,天海都沒有能打過麗奈的自信,何況幾個小毛賊。
在他的印象裏,能制服麗奈的除了正規軍就只有艦娘和深海棲艦。
而且那一群憲兵也很說明問題。
“麗奈最後一次離開鎮守府是幹什麼去了?”
“好像是……回家看父母。”比叡道。
“她們家老爺子可是參謀長……這得是什麼情況我操。”天海摸了摸下巴,“不過你長年不在鎮守府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
“是雪風。”南風咬著牙,“她遠征回來看到情況不對馬上跑來了我這裏,然後比叡才說來找你。”
“然後就成這樣了,我這人這麼不著調還真是抱歉了啊!”天海道,“別聲張,趕緊給我回家,我來打探打探麗奈去哪兒了。”
聽說人喝了某種劇毒除草劑之後,肺會一點一點纖維化,最終活活憋死。
然而這不是最可怕的。
在這個過程中,人的意識會始終保持清醒。
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無能爲力。
如果鯛魚有人的思想,看著自己被做成刺身大概是同樣的感覺。
麗奈感覺自己現在就是慘遭淩遲的那條魚。
自己身上沒了衣服。
想動,但是完全動不了。
而且她很清楚自己是醒著不是做夢。
有個人壓著自己。
從那粗重的喘息聲可以確定是個男人。
——不得不承認,自己下面包裹著的那根東西可夠大的。
身體熱得簡直不像話。
——這不可能。
只是個男人而已。
而且這也不是正常的性快感。
現在自己比跟金剛做的時候敏感十倍。
麗奈想到一種可能,又狠狠的否決了。
這可是在自己家裏。
麻煩的就是這種快感簡直要讓自己放棄思考。
“哎呀,行個方便唄。”
天海手裏抓著包煙在憲兵面前晃了晃。
想裝作不知道去麗奈那邊看看,結果一過去就是憲兵把門,還怎麼說都不讓路。
結果拿出賄賂這種手段還是沒用。
天海郁悶的往樹上猛踹了一腳。
腳踝的疼痛讓他稍微冷靜了一些。
繞到遠處摸出望遠鏡一看,幾個小小的身影離開了母港。
遠征還在進行。
他們對外界做出的是鎮守府在正常運營的假象。
天海嘴角一挑,衝到海邊,拔出千陰就追了過去。
快要追上的時候,天海收起刀,整個人沈到了水裏。
千陰是絕對機密,除了明石夕張還有白木,別人都不知道。
天海自己也沒想這麼快亮出底牌。
所以他是遊泳接近遠征隊的。
但是還沒完全接近他就發現了異樣。
阿武隈,大潮,陽炎,從雲。
四個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絕不是演技或者被逼的。
麗奈治軍向來是抓大放小,對艦娘的一些小毛病相當寬容。
在這種環境下的人絕不會像機器一樣工作。
換言之這就不是麗奈的部隊。
天海也放棄了交流詢問的打算。
麗奈現在的唯一想法就是把那個男人的腦袋揍開花。
可她現在根本不能動。
體感時間過了兩個小時。
可惡,又進到身體裏了。
這男人的體力真不錯。
也不知道這是幾點。
看起來這家夥喜歡正常體位。
而且胸前軟肉一直在被揉捏著。
真是的,這家夥心理年齡是嬰兒麼。
突然,麗奈就明白了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海軍學校可不是個多麼純潔的地方。
自己和天海白木賢治三個人還算是正經,然而有些人可不算。
有一次,教官從某幾個喜歡泡妞的家夥家夥宿舍裏搜出了一種藥。
無毒無害,但是似乎會讓人意識清醒卻不能動彈。
天海曾經私下聽到他們的談話,某個家夥似乎在吹噓昨天在酒吧被他泡走的女孩子十分驚恐又無計可施的眼神。
當時麗奈就憤怒至極,放話要狠揍那個混蛋,硬是被剩下三個男人攔了下來。
著實想不到,現在自己會遭到同樣的命運。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天海把煙頭在煙缸裏猛地一按。
“把衣服脫光再進來……如果是波拉,就穿上衣服再進來。”
“你沒吃錯藥吧,Admiral?”
門開了。
外面的人當然穿著衣服。
“啊,蛐蛐……麥姐啊。我當然吃錯藥了。主治大夫早就死了,我吃藥就沒對過。”
天海長出了口氣。
“在這兒發牢騷有什麼用?想到救麗奈提督的方法了麼?”俾斯麥道。
“有的話我他媽還在這兒上火?”
“您知道敦刻爾克麼?”
“廢話,當然知道。希特勒自己犯傻逼下那麼個詭異的命令。”天海道,“甭急著罵我,罵我也一樣,這就是事實。”
“那您爲什麼不制造這麼個機會呢?”
“哦?”
天海站了起來。
牽起俾斯麥的手,脫下手套,在手背上輕輕一吻。
“願聞其詳,大小姐。”
“要出去麼?”
“怎麼了,爸爸?”
加賀和紗紀同時發問。
“我去找一下麗奈。”白木一邊穿外套一邊開門,“天海這家夥……總是這麼能折騰。”
麗奈已經不打算去考慮自己過了多少時間。
這男人肯定是吃藥了。
她以前從來不信什麼一夜七次郎,現在她信了。
不得不說這家夥的技巧還真是爛到家了。
現在自己就是被吊在半空。
了解自己身體的除了金剛恐怕就沒別人了。
有規律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三川君,請你快點,那邊已經發現不對了。”
“沒問題,管家。”
——起碼自己現在知道這是誰了。
算是老同學吧。
十個小時後。
三川上將躺在病房裏,還在忍著火氣。
尤其是床對面坐著一臉賤笑的天海的時候。
“你丫是有多大的狗膽才有這個心思對麗奈下手的?”
“你說話給我當心點!我告訴你……”
“悠著點吧朋友。”天海道,“一夜七次啊,相比于一般的男人你已經很牛逼了。現在這麼虛你就先養著吧。再說你的屁眼不是也被交易了麼?你非要揍我真不怕我再給你加個蛋疼?也好啊,這下子蛋疼菊緊就湊齊了啊。哦不對不對不對,你這不能叫菊緊,這明明是松了。”
“給我閉嘴!!!”
“你也收斂點吧。”白木在病房外敲了敲門,“這麼丟人的事兒,真的要讓他多回憶幾次?”
“啊?對啊。你丫知道我最討厭強奸犯了。”
“你這麼說我就沒意見了。”
“……”三川呲牙咧嘴。
不說天海和白木兩個人他打不過。
麗奈一個女人下手這麼黑也是他無法想象的。
當初三川沒想到師傅會主動找他。
而且找了他之後還下了那種命令。
“我那個女兒,你知道的。這種事簡直是我們家的恥辱。我想找個男人糾正她一下。”
第一次聽見這命令,三川其實是拒絕的。
因爲他覺得不能叫他去就馬上去做。
而且麗奈的身手他是真的怕。
“麗奈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別說你不動心。我會幫你安排好,她不樂意也沒辦法,這是爲她好。”
三川不知怎麼就同意了。
而且看到迷暈在床上的麗奈後,他更是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她的手臂。
她的腰肢。
她的……
三川不再去想,猴急的脫下衣服。
師傅給他的那種藥燃燒著他的神經。
他已經忘了自己在幹什麼。
只知道面前是個女人。
侵犯。
占有。
征服。
自己的主炮快要炸膛了。
然後就是——
等三川回過神來,他發現麗奈正在身下婉轉承歡。
——這才是女人該有的樣子。
下身又是一麻。
感覺有點疼,不知道這是第多少次了。
同時麗奈也似疼似爽的喊了出來。
這讓三川的信心極大的滿足了。
“就是這樣!女人有不會給你這種快感——”
三川的話還沒說完就後悔了。
麗奈的身體突然向前移動了一點。
緊接著一個翻身,掐住他的脖子就把他按在了床上。
三川還沒反應過來,雙手就被卸脫了臼。
“你說就你這根短小外加早泄的東西還給了人快感?!”
麗奈的眼睛裏甚至沒有悲哀和憤怒。
只有鄙視。
一把將三川拽起來,麗奈掄起胳膊連打了他三四十個耳光。
“下次想迷倒我給我多下點藥……不就是長了這根東西麼?我就自己讓你知道這東西有多好。”
三川的眼睛都嚇直了。
麗奈從床頭櫥中拿出一根僞具。
那直徑足足是自己的一點五倍。
接著自己又被面朝下的扔在床上。
緊接著他就被下身的痛苦吞噬了。
“……用不用扶著你?”
“不用,老娘還沒那麼脆弱。幫我把這人送醫院去。”
“我沒聽錯吧?你確定你說的是醫院?”
“沒聽錯。你走吧,我得處理點家務事。”
三川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水泥地上。
聽旁邊的聲音,一個是麗奈,另一個應該是天海。
屁眼還是疼得要死。
急火攻心之下他又昏了過去。
……
“我跟你說,好自爲之吧你,注意飲食,不然很痛苦的。”天海站起來,“白木啊,幫我把護士叫來,咱該回家了。”
三川郁悶的閉上了眼睛。
緊接著他又睜開了。
床頭的水杯被他狠狠地扔到了門框上。
因爲天海還在門外胡說八道。
“我說護士妹子,裏面那哥們兒吧,平時喜歡吃口辣椒,你們配餐的時候注意一下啊。另外吧,因爲腸內挫傷比較嚴重,大概需要做個腸鏡。醫藥費我就幫他墊上了。多出來的錢不用找,做完腸鏡就轉過來做個胃鏡,都不用洗管子……”
“天海——你這個王八蛋——”
辦公室裏霧氣繚繞。
原本的溫泉上被加了塊隔板。
左邊是麗奈和金剛,右邊是天海和俾斯麥。
俾斯麥坐在天海懷裏。
天海輕輕揉著她的肩膀。
“我得說麥姐你這一出圍魏救趙還真是漂亮。”
“這不是當然的麼……你以爲我是誰啊。”俾斯麥道,“怎麼?不多誇誇我?”
“沒問題,您老千秋萬載一桶漿糊……哎呀!”
俾斯麥在天海肚子上錘了一下。
“行了別打情罵俏了。”麗奈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哪兒的?而且你又是怎麼知道用三川威脅那個老頭的?”
“還用問麼,真相只有一個唄。”天海道,“過兩天跟你介紹一支奇兵……兩個爲老不尊的男人和一個缺愛的小姑娘。”
“……那是誰?”
“見了你就知道了,現在人家住白木那兒呢。這倆人偵查效率是真高。倆小時就把附近鎮守府的情況都摸透了。”
“好吧,看來暫時我也不問了。給我扔個浴液過來,我身上髒得讓自己都惡心。”
“提督……that‘s wired。”金剛道,“你身上怎麼會髒呢。不過是被……”
“可是那家夥身上的體味就是惡心得很啊。”麗奈道,“現在我是不幹淨啊,一會兒不就洗幹淨了。”
“你等會兒。”天海道,“我記得當年艾莉娜奶奶被屌爺強吻之後不是用泥水洗嘴表示輕蔑來著?”
“所以呢?”
“爲了表示對三川那傻逼的不屑要不要咱上化糞池裏滾一圈?”
“很好很好……”麗奈猛地站了起來。
接著繞過板子就衝了過去。
“你以爲我在這兒放個板子真是因爲男女有別?你真當我不敢過來?!”
“你等會兒!暴力不能解決問題!”
“但是暴力可以解決你!”
麗奈毫不留情的掄起拳頭。
天海也苦笑著擺開了架勢。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沒用沒用沒用沒用——”
【交錯-Crossover-】
“先有光明,然后才有黑暗。”
“秩序由混沌而生。”
“你要去那個世界?”
“難道你會攔著我,老頭?”
“也罷,我是擋不住你的。”
“算你聰明。我要去把裂口補上。”
今日多云轉晴。
和煦的陽光從窗戶射入,照在金發德國女人的面部和臀部。
鑒于身上只穿了一條紫色的蕾絲內褲,可以說這是讓男性血脈賁張的場景。
當然,前提是無視在一旁掀被子的歐根和天海。
“嗯……歐根……提督……干什麼……今天不是休假麼……”
不僅僅是不睜眼,俾斯麥還在把被子往回拽。
“好了俾斯麥姐姐別睡了……上面來了緊急命令的說……”歐根向天海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天海走到床的另一側,毫不猶豫的抓住俾斯麥的內褲就往下扒。
“我真是很好奇啊,臉衝窗戶趴著睡,是方便我早上偷襲你麼?”
“那你就來啊……反正我沒意見。就再睡五分鐘……”
“行了,上面還說一個小時之內到航空基地呢。趕緊起床穿衣服,鴨滑可等著呢,她要是再等下去估計也得溜號。”天海在俾斯麥的屁股上猛抽了一巴掌。
詭異的紅色閃電在云層間閃現著。
一架小型運輸機在其中若隱若現。
“比基尼環礁……這可真是個墳場,跟鐵底海峽一樣。”
天海搖了搖頭,整了整身上的戰术馬甲。
飛機開始降低高度。
艙門緩緩打開。
三個背著降落傘的身影一躍而下。
天海還沒嘗試過深入深海棲艦腹地。
四周被血紅色靈氣圍繞,說不出的詭異。
相對的,這里的動植物卻毫無變化。
像野兔這類的動物甚至不怎麼怕人。
“深海的目的是報復人類,我覺得我更相信這一點了。”
天海雙腳落地,向前猛衝了好几步才站穩。
旁邊的俾斯麥和衣阿華明顯是不太適應這東西,差點摔了個嘴啃泥。
“為什麼……我們會來這里?”俾斯麥揉著屁股。
“軍部說是在這里又觀測到了什麼特殊能量波動,結果大部隊開不進來,衛星還被干擾,只能讓我們孤軍深入調查……一個提督和兩只高速戰艦能干成什麼……”天海道,“特殊能量波動……你倒是給我發點什麼高級裝備再送來,說白了這是看我不爽扔來送死的吧……”
衣阿華則是一言不發。
跟平時完全不一樣,低垂眼睛抿著嘴唇。
“怎麼了這是?”天海問道。
“Nothing……只是想起了某些人罷了。”衣阿華道。
“阿肯色,內華達,薩拉托加她們,對吧。”
“That‘sright.”衣阿華道,“最后的結局……為什麼會是這樣呢。這種結局算什麼。”
“還有歐根。”俾斯麥道,“真是慶幸她這次沒來。”
“歐根,酒妹,長門……”天海道,“我倒真想問問她們,最后覺得我們人類都叫孫一峰是吧。”
“……孫一峰是誰?”俾斯麥明顯不習慣漢語音節。
“是個諧星,或者說媽的智障。”天海道,“戰爭結束一直到深海棲艦出現……這段時間的和平該讓我怎麼說呢, 智障也有春天?”
然而沒什麼時間讓天海耍貧嘴了。
一個黑影從遠處深紅色的地平線上飛來。
性感睡衣,蝴蝶結,以及極猙獰的艦裝。
“小心!水母棲姬!”
俾斯麥下意識展開艦裝,主炮對准了敵人。
結果她沒來得及開炮。
水母棲姬向后直飛而去,撞倒了七八棵樹才停下。
這時候天海才看清她的情況。
原先修長的左臂已經不見了。
下半身的艦裝,巨大的下顎也不知所蹤。
而且看傷口的情況,分明是被人用蠻力活活扯下來的。
緊接著,地平線上另一道黑影一躍而出。
天海還沒看清是誰,黑影已經衝到了身前。
一頭及腰銀發的黑衣人,他第一個反應是看到了生死不明的翔鶴。
等他反應過來,那個人已經停下。
水母棲姬的胸口已經被他的左手貫穿。
手中握著的是一顆漆黑的心髒。
“我不明白……這是什麼……但是……謝……謝……”
水母棲姬的遺言並沒說完。
那個人已經吻上了她的雙唇。
“被詛咒的生命,還是死了比活著好……再見。”
那個人將左手猛的抽出,同時那顆心髒被一下捏成几塊。
水母棲姬癱倒在地。
白發人回過了頭。
那臉讓天海倒吸了口冷氣。
是個美得不像話的女人。
一張瓜子臉白的過分,血紅的丹鳳眼直盯著他。
如果在平時天海可能會管不住嘴,但就這女人的戰斗力,這麼盯著實在是搞得他心里發毛。
天海的手已經握住了刀柄。
結果他還沒拔刀,就聽見一聲巨響。
俾斯麥和衣阿華已經開了火。
“等……”
事實證明天海的擔心極其多余。
白發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了身。
她的雙手各捏著一發炮彈。
兩個女孩一臉懵逼。
徒手接住戰列艦的主炮直擊,這絕不是一般人。
或者說她根本不是人。
“WOW……你們的打招呼方式還真是獨特。”
她的聲音有點沙啞。
——就這個女人的實力不應該跟她鬧的太僵,天海想著。
所以他還是行動了。
“哎喲,好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們衝動……”
一陣天旋地轉,等天海反應過來,已經仰面朝天倒在沙灘上了。
下巴骨疼的像裂了一樣,似乎是被一拳打了上去。
然而他甚至沒看見這女人是什麼時候出手的。
天海一下子彈了起來。
“你搞什麼?!”
而對面看都沒看他。
“再敢說我是女人,我就要你腦袋!”
天海發誓他絕對搞不懂面前的這個男人。
正面開火沒反應,搞錯性別卻跟殺了他一樣。
而且他還記得當初擊敗水母棲姬之后她全身邪氣盡退變回瑞穗的那一幕。
對此他甚至有點感動。
現在看著水母棲姬被這個白發人殘忍虐殺,他莫名的有點不舒服。
“你這有點太狠了吧大姐……大兄弟?……我操!”
也由不得天海不驚訝。
胸前口袋里的示波器直接爆炸了。
而這也是他從運輸機上帶下來技术含量最高的玩意。
“What happened? Is this a power overwhelming?”衣阿華看著天海。
“別,別別別,這可不是什麼好話。變不成無敵也就算了,別到時候來個一瞬間加一堆攻擊力然后死于非命就行。”天海道,“好端端的怎麼能量突然變這麼强……”
“這東西干什麼用的?”還沒等天海打開口袋搭扣,白發男人的手就伸了過來。
“……你干嘛?”
“不干嘛,看看。”
報廢的示波器已經到了白發男人手里。
“這是個能量探測器……怪不得過載了。這個地方……對這東西很容易讀數紊亂。”
“……上面讓我調查的不會是你吧?算了,伙計,怎麼稱呼?我叫天海。”
“上面?什麼上面?……叫我水無痕。”
“這哪儿是人叫的名啊。”天海笑道。
水無痕白了他一眼。
“沒錯,我不是人。”
“哦,還真不是……你等會儿!”
天海的手又一次握住了刀柄。
“我也不是你們說的什麼深海棲艦。雖然長相有點相似。”水無痕道,“多元宇宙的意志。用你們的話就叫神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海遲疑了三秒鐘,然后就笑彎了腰。
“跟你們倆說,見過喝高了的,沒見過喝這麼高的。這家伙要是神,我可就是神他祖宗了。”
“嗯。你當然可以有你的想法。”
“哈……呃。”
天海還沒笑完,就感覺臉頰一涼。
一把帶著鋸齒的長劍正貼在他臉上。
抬頭一看,水無痕左手橫握著劍,冷冷的盯著他。
“下面該你說了。三個看起來正常的活人,來這種屠宰場干什麼?”
等把前因后果說完,天海已經打心眼里想狠揍水無痕了。
聽他說了半天,結果連點反應都沒有。
劍刃還是貼著他的臉。
“兄弟,咱能把這玩意放下麼?你看我這一表人才的給破了相不合適吧?”
“沒這個必要。”水無痕道,“你不用太介意自己的臉……因為你的屍体會變得比臉還沒品味。”
“——你干嘛?”
天海下意識退了一步。
臉上感覺有點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割破了。
“把你們扔在這儿也跟死沒區別……不如我給你們一個痛快。”
“你——”
已經連條件反射都不是了,天海這一下完全是本能。
連刀帶刀鞘一舉,帶著一聲鈍響擋住了水無痕的橫斬。
“我不說第二遍。難不成你們寧願被這幫瘋狗分屍?”
看起來水無痕在戰斗上絕不是個新手。
但天海也有點奇怪。
這一下雖然夠狠,但跟剛才水無痕的表現相比也差的有點遠。
以那個一拳打穿深海棲艦的戰斗力,這一劍本來應該把天海連人帶刀劈成兩半,至少也得讓他飛出去。
第二劍已經斬了過來。
這下天海拔出刀了。刺眼的火花綻開在兩個人中間。
“媽的……難道你還真是那個我要調查的東西?”
“讓你失望了,不是。”水無痕似笑非笑。
“你這人真他媽有病。”
“誰跟你說我是人了?”水無痕道,“你們兩個,別想著開火……到時候受罪的只有這個男人。”
但就算沒他這句話,旁邊兩個人大概也不會動手。
主炮本來就是沒法在陸地上使用的東西——
天海已經騰出了左手,拔出手槍對著水無痕就是三連發。
對付這種人,大概真的需要不擇手段。
已經確定子彈在他胸前開了几個洞。
“兄弟,打架別走神成嗎!”
——然而這完全沒有任何作用。刀上對方的壓力還是一點不減。
天海下意識的后撤,劍刃往旁邊一帶。
在水無痕失衡的同時,飛起一腳踢在他后背,緊接著就是一個肩撞,將他硬推到了水面上。
“在海上對付他!”
“I’m waiting for that!”
衣阿華的艦裝也全面啟動了。
在水面上高速航行,盡全力將水無痕在射程范圍內解決。
看他剛才的行動,一旦被搶入射擊死角,就是絕無活路。
“單打獨斗就算了,省的說我欺負人,你們三個一起上吧,我趕時間。”
猛一蹬地,白發人向兩位艦娘直衝而去。
——以他的移動速度主炮打不中。
雖然分屬德美兩國,兩個女孩還是做出了一樣的判斷。
機槍在身前交叉出了一道火力網。
然而這毫無作用。
鋸齒劍連揮,將襲來的子彈一一斬斷。
俾斯麥還沒反應過來,水無痕就出現在了她身后。
右手卡住她的脖子,左手强迫她將主炮對准衣阿華。
“怎麼這麼快……你是怪物麼!”
“怪物我承認,快就免了。”水無痕道,“要是承認自己快,那可關系到男人的面子問題。”
話音未落,俾斯麥就看見一道銀光。
身后的水無痕將長劍甩了出去,正中衣阿華的炮塔。
明石開發的特種合金竟被那把劍直沒至柄。
緊接著,俾斯麥腿彎中了一腳,當場跪倒。
水無痕右手按住她的脖子,左手抓住艦裝發力一扯。
一秒鐘前還被稱為艦裝的廢鐵緩緩沉入了海中。
他的下一個目標是衣阿華。
腳尖在水面一點,他已經到了衣阿華面前。
左手對著完好的炮塔就是一記衝拳。
火光還沒消退,他已經從另一邊將劍抽了出來。
看他下一步的行動,似乎是要對著衣阿華一劍砍下去。
然而他沒有。
他向后撤了好几步,跳起來就是凌空一腳。
一顆手雷被踢到了相反方向,炸出了一人多高的水花。
然后在他下落之時,天海從背后的水面一躍而出。一刀刺進了水無痕脖子。
潛水接近混戰中的三人再配合干擾,看起來有點成效。
接下來就是直接切開他的喉嚨——
胸口的衝擊讓天海吐出了肺中几乎所有空氣。
水無痕已經給了他一下肘擊。
再然后,轉過身子,把脖子上的刀一點一點往外抽。
“不錯,不錯……作為人類你已經很不錯了。”
天海已經徹底傻眼了。
胸口中了三槍,脖子上被穿了一刀,水無痕仍然站在那儿。
理論上他早就該當場斃命了。
然而——
兩個姑娘的裝備已經全廢了。
自己被一腳踹倒,水無痕高舉著自己的刀站在他旁邊。
他脖子上的傷口正在慢慢消失。
——這家伙是殺不死的,天海腦子里一瞬間閃過了這個念頭。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是這麼個結局。
一個指揮官被莫名其妙的派來出前線偵查任務,碰上一個莫名其妙的家伙,然后被碾壓優勢打翻在地,更何況……
“要動手就痛快點,放什麼水。”
“哦?你怎麼知道我在放水?”
“廢話。就你剛才那架勢,想殺我們根本不需要這麼多屁話。”
“也許吧……”水無痕放下了刀,“你們的戰斗力還行,不過在這儿大概會遲早彈盡糧絕被拖死。”
“都不用彈盡糧絕了。”天海站了起來,“你這叫考驗?這他媽叫什麼考驗?我這儿倆姑娘被你打殘廢了怎麼算?”
水無痕回頭看了一眼。
事實就是天海說的這樣。
衣阿華的主炮還在冒火。
俾斯麥大部分艦裝都沉了。
“嗯,這個問題我一會儿會負責的。”水無痕道,“不過你們還是太弱了,在我解決問題之前別離開我太遠,出了什麼事我概不負責。”
“你這個人……還真是可疑。”俾斯麥掃了一眼水無痕。
“跟我來吧。我想我知道他們讓你們調查的是什麼。”
所有人都沒想到現實世界會變成這樣。
島嶼上開了一個巨大空洞,四周一片荒蕪。
那個洞深不見底,還在向外噴射著或黑或紅的什麼東西。
荒地和空洞形成了一個同心圓。
似乎可以看出那些荒地上本來有著什麼,然而現在只剩下一些被空洞不斷侵蝕的泥土。
“看起來有點意思。這是第二次衝擊?還是第三次?”天海說著就要往荒地上走。
結果水無痕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
“這里面的物理規則就跟這個世界不一樣,你進去是想被打散成分子麼?”
說著,水無痕撿起一根樹枝。
“看好了……如果你們直接暴露在虛空能量之中會怎麼樣。”
划了一個拋物線,樹枝被水無痕扔進了荒地中。
結果還沒落地它就消隱無蹤了。
天海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
“God……這真是看不懂。”衣阿華撓著頭。
“叫我干嘛?”水無痕道。
“不是……你這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神到底是什麼鬼?能好好掰扯掰扯麼?”天海就地找了塊大石頭,一屁股坐下。
“行,我就只說一次,能聽懂多少看你自己。”
宇宙並不是唯一的。
在宇宙邊界之外,還存在其他的宇宙。
而它們像是細胞一樣組成了多元体系。
而水無痕控制著多元宇宙的一部分。
這怎麼聽怎麼離譜,但天海還是照單全收了。
畢竟現在也沒別的選擇。
“有個東西連接到了多元宇宙,在吸取我的力量。雖然我早就不想當這個神了……但是這力量也不能給這麼惡心的家伙。”水無痕道。
“好吧,道理我都懂。”天海把刀往旁邊的樹上一插,“跟你打那麼一架,我可覺得我們都得死這儿。更別提什麼協助戰局了。就算是神,你也長點心眼吧。”
水無痕挑起一條眉毛。
“我什麼時候要你們幫忙了?只是保證你們不會死這儿。那個大空洞除我之外誰進去誰死,你們能幫上我什麼?”
“That’sinteresting…… whyyou are so confident?”衣阿華問道。
“你隨意,不怕死就進去試試,你連出來的機會都沒有。”水無痕道,“一會儿我進去對付那個小偷,他肯定會召喚點什麼東西護駕,我覺得那群雜魚……你們還能抵擋一陣。”
几個人面面相覷。
最后天海先開了腔。
“行了吧……就我們這波殘兵敗將你讓我們抵擋那些還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儿?”
“當然不會……”水無痕道,“這樣。我說了負責就會負責到底。你們的裝備爛了,我從其他世界線借一套 過來。”
說著,水無痕面前的空間泛起漣漪。
他把手伸了進去。
“我說伙計們,你知道這讓我想起什麼了麼?”天海道。
“不知道。”俾斯麥道,“今天發生的事已經夠離奇了,現在發生什麼我都不奇怪。”
“麥姐你能配合點麼?我覺得這特別像王之財寶……呃。”
天海下面想說的話全憋回了喉嚨里。
因為水無痕從漣漪中拽出的是一個人。
金發,赤瞳,黑皮衣,相當帥氣的造型。
水無痕還沒接話,那個人就先開了口。
“這是什麼地方?不經允許把本王拉到這里是干什麼?”
“對不起,你走錯門了。”水無痕道。
“竟敢戲耍與本王!真是狗膽不小,雜修!”
“你全家都雜修!”
不等那個黃毛說話,水無痕就把他硬按了回去。
沉默持續了大概一分鐘。
“剛才你抓來的……那什麼奇怪的東西。”天海捂住了臉。
“大概……”水無痕道,“力量被偷,平行宇宙的界限也在模糊,拿東西准頭都沒了。放心,只是個小小的失誤。”
說話歸說話,水無痕雙手還是一刻不停,在那片漣漪中亂翻著。
“很好,抓到了……”
說實話,水無痕應該慶幸。
這次他抓出來的東西終于不是人了。
圓頭圓腦,渾身藍色,肚子上還掛著個大的不像樣的口袋。
“嗯?這是哪里?不會是大雄又亂用道具……嗝。”
這次水無痕連話都沒讓他說完。
掏出個銅鑼燒,塞進那個奇怪生物嘴里,又一把將他塞了回去。
“……我覺得他跟剛才這個家伙在形象上微妙的有點重合。”天海憋著笑。
“嗯,你說得對。”俾斯麥道。
雖然發生了一點小風波,但起碼兩個女孩都恢復了戰斗力。
即使這樣,她們看水無痕的目光還是有點不善。
“那些東西被你們叫深海棲艦是吧……看起來那家伙就是他們的頭儿。黑暗之神,黑神,就這麼叫他吧。”水無痕道,“真是可笑。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是貪得無厭。”
“你等會儿。”天海道,“深海棲艦的頭儿?還是叫核心啊?也就是說……把他干了就等于把深海那群怪物全都滅了?”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說。”水無痕道,“我只確保干掉這家伙防止平衡崩潰,至于你們以后怎麼樣,好像跟我也沒什麼關系。”
“你們看吧,這他媽什麼人……你不是人,我替你說了。”天海道,“然后呢?你去干那個貨,我們就撐到你干死他?”
“差不多一個意思。……等等,計划變了。”
“啥……我去! ” 天海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水無痕迎面一腳踹飛。
他剛才站的地方塵土飛揚,几十米長的黑影破土而出。
劍已經又到了水無痕手里。
反手一斬,將那東西從根上斬斷,接看就倒轉劍刃一下釘在地上。
——那微微顫動的東西是一條觸手。
准確的說,是一條被無數金屬微粒聚合成的觸手。
“——他知道我在這儿,動手了。”水無痕道,“看起來不管再怎麼像動物,先下手為强的理 智還是有的。” 話音未落,又是几條觸手直刺而出。
俾斯麥已經被攔腰卷到了半空。
她本來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卻沒想到觸手比她還快。
“可恨……”
“奶奶的!”
從樹上一下拔出刀,開關推到底,天海對看觸手直接劈了下去。
本來想接住俾斯麥,想了想感覺又不像最佳選項。
水無痕笑了。
“我上了,你要跟麼?”
天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邊兩個人。
“——往海那邊跑!”
“算你聰明!”
四個人分兩個方向拉開了距離。
正向前跑著,地面猛的震動起來。
震動來源是反方向。
“什麼情況?!”
天海一個趔趄,刀鞘在地上一撐才站穩。
回頭一看,他感覺自己有一瞬間心肺停止了。
地面裂縫中涌出的是大量爛泥。
——或者說並不對。
那就像是剛才水無痕斬斷的觸手,完全是金屬微粒聚合而成。
而兩道黑影已經刺了出來。
天海想都不想,抬手就是兩槍。
觸手停下了。
這時候他才看清,這次的觸手末端多了爪子。
“你們兩個快到海上!”
“What about you?!”
“陸地打架我可比你們牛逼!”
已經不再管衣阿華喊了什麼,現在該做的就是拖住或者解決了這家伙。
只不過天海忘記了一點。
那東西絕對不是他這個稍微有點變異的肉体凡胎能解決的。
金屬粒子開始重新聚合,逐漸有了形体。
身高超過五米,瘦骨嶙峋,長著蜘蛛一般的六只手,一個長得像火山岩一樣的腦袋下面掛滿了觸須。
天海感覺手心正在冒汗。
“我……我他媽是不是玩砸了?”
除去那些虛空能量,大空洞中只有一個白色的卵。
“這是在進化?還是你又吃了什麼?真讓我好奇……”
水無痕步步逼近。
腰間出現了一把赤紅的太刀。
“太貪吃了可不是好事……能麻煩你吃了我的都給我吐出來麼。”
卵並沒有回應。
而水無痕也不打算再說什麼了。
他直接一刀砍了下去。
然而那個卵毫發無傷。
五六根觸手擋在了他的刀刃前面做了肉盾。
“還真是符合你身份的東西……真是惡心。”水無痕一個后跳,甩了個劍花。
“God damn it, they are everywhere……真是煩人。”
剛一到海面上,兩個女人就遭到了數量五十以上的深海棲艦圍攻。
雖然基本上只是一炮一個的驅逐和輕巡,但這個數量還是讓衣阿華十分煩躁。
“好了,你可得活著回去,美國佬。”俾斯麥在衣阿華背后停了一下。
“嗯,那就謝謝了,納粹。”衣阿華一挑嘴角。
火炮轟鳴。
兩只后期型驅逐艦冒著煙沉入海中。
衣阿華很懷疑自己的彈藥量。
雖然被水無痕換了一套滿彈藥的新艦裝,她還是覺得在如此多的深海棲艦面前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也不知道天海他們戰況如何。
“小心!魚雷!”
俾斯麥出聲提醒,將衣阿華一下撞開。
代價就是自己的左腿結結實實吃了一記爆炸。
“該死!”
俾斯麥單膝跪倒,向魚雷的方向直接開了一炮。
也不確認打中沒有,她就開始橫向回避。
硝煙散盡之后,出現的東西讓兩個女孩胃里被倒了一大桶冰。
是個穿著金色露胸連帽衫的小蘿莉。
然而背后的的尾巴表明了她的身份。
“戰艦Re級Flagship……”俾斯麥咬著嘴唇。
“We didn’t see that before…… butlet’s do it.”
衣阿華衝了上去。
一般來說,体型大的家伙機動性也不足。
天海就是占了這個便宜。
怪獸的爪子速度並不快,看好腦袋的動作,鐳射也不是問題。
大概需要注意的就是控制一下怪獸的朝向,別讓別人被它變形波及。
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還是很要命。
附近的樹木斷的亂七八糟,碎木頭犬牙交錯的散布在四周。
如果一不小心被絆或者被砸一下,天海完全可以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麼。
“深海棲艦都知道保護環境,你看你把這邊這些花花草草糟踐的!你要知恥,知恥懂嗎!”
怪獸當然不會理會他。
又是一巴掌兜頭拍下。
天海貼地一滾,堪堪躲開,照著那條手臂狠狠砍出兩刀。
怪獸一聲哀鳴。
“這刀還真不錯……能多用段時間就更好了。”
天海有了個計划。
怪物移動很慢,身高也不低,保持一定距離的話以它的智能也未必會用什麼遠程攻擊。
“好了,孫子,過來!”天海收起刀,向反方向急速后退。
怪獸也不多話,又是一巴掌拍了下來。
但因為天海離得有點遠,它整個上半身都趴到了地上。
“你上當了!”
天海折返衝回,一刀居合。
鑒于實在不願看怪獸的臉也不太敢靠它太近,他砍的是怪獸的手臂。
碗口粗的手臂被一刀削斷。
“漂亮,就是這個節奏……我操!”
怪獸另一只手把斷掉的手臂抓了起來,像是棒子一般對著地上一通亂砸。
“開雞毛玩笑!這也行!”
已經沒時間考慮什麼戰术了,天海衝到怪獸兩腿之間就是一刀豎劈。
結果他被震得虎口發麻。
“什麼啊,你他媽是卵生的不成?鐵布衫都練到下半身去了!”
天海一個翻滾,從怪獸襠下鑽了過去,對著它的大腿又是一刀。
那硬度讓他差點把刀扔了。
想來也是,支撐這麼巨大的身体,腿部强度自然不會太低。
如此看來這只剩他最討厭的選擇。
天海向旁邊猛跑。
“給我近戰近戰近戰近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懂了天海的話,怪獸又舉起了爪子。
躲開怪獸當棍子用的那條斷手,天海一個翻滾再接一個衝刺,直接到了那顆惡心腦袋的面前。
利刃出鞘,已是鮮紅如血。
連砍了四五刀,接著就是一記直刺。
以手上那種松軟的手感,大概是捅進了怪獸的腦子。
怪獸抽動了几下,龐大的身軀緩緩倒地。
天海放開刀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然而他失算了。
這東西本來就不存在什麼腦子。
怪獸重新變成了蠕動的爛泥。
心里很明確這不妙,但卻連抬起手臂似乎都要用十成力氣。
這把吸血的破刀確實是坑爹貨,天海認為這是自己人生中最后一個想法。
戰況相當嚴峻。
這完全不是一艘船,根本就是一支艦隊。
艦載機,炮擊,魚雷,全方位散射。
不僅兩位艦娘捉襟見肘,附近的深海棲艦也難逃厄運。
剛才衣阿華嘗試近身攻擊,但被那條尾巴直接打飛出去五米。
然而兩人毫無懼色。
“區區Re級,也不過如此嘛。”俾斯麥擦了擦嘴角的血。
腿傷雖然影響行動,但只要提前預判就可以了。
畢竟對手的動作現在在她們看來如此之慢。
“You are right.”衣阿華道,“在剛才那個真正的怪物面前……這家伙又算什麼!”
“沒錯。”俾斯麥道,“就按剛才預想的來。”
“Gocha!”
話音未落,衣阿華向前直突而去。
魚雷,回避。
艦載機,靠博福斯直接擊落。
Re級還沒開始炮擊,衣阿華已經到了她身后。
雙手直接卡住了那根尾巴。
同時機槍一刻不停掃射著艦載機。
俾斯麥也衝了過去。
手中副炮彈出了一把刺刀。
照著Re級的腹部,毫不留情的刺了過去。
“Open fire!”
兩人同時開了火。
等衣阿華從后坐力中調整回來,她發現只有她手里還拿著一截之前還被稱之為Re級的尾巴。
至于那家伙本体已經徹底消失了。
“不錯嘛。”
“Good job~”
兩個女孩相視一笑。
“我說……你們剛才干掉了一只什麼?孫金雷麼?!”
天海的聲音在遠處的岸邊響了起來。
“Admiral!”
兩人向岸邊衝去。
“那家伙怎麼樣了?”
“媽的,不知道……我還以為我要死了。”
看著俾斯麥的臉,天海擦了把汗。
“……什麼?”
“根本就殺不了他……呼……最后那堆爛泥往那個坑退過去了。也不知道水無痕那貨怎麼樣……我去那是什麼玩意。”
也難怪天海驚住了。
天上一個形狀不規則的東西畫了道弧線直朝遠處飛去。
還沒等天海的腦子處理完,水無痕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除了臉上多了點土,這家伙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其他問題。
“你們撐下來了。”
“是啊,還活著呢。”天海道,“剛才天上那是……”
“黑神。他沒几分鐘活路了。”
說著,水無痕猛地衝著那個方向衝了出去。
天海已經懶得去想他為什麼會這麼快了。
“看來又得趕路了……我們跨海過去看看!”
塵土飛揚。四周的地面一片片龜裂。
水無痕徑直衝去,在那個東西面前堪堪停下。
他都說不清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東西。
只看下半身,自然是沒有問題。
那就是剛才纏住天海又回來支援黑神的爛泥。
單看上半身也沒有什麼問題。
一頭金發,膚色白皙,面容冷艷,穿著一身紫色晚禮服,是個相當漂亮的女人。
雖然晚禮服和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有些不搭。
而且讓人不爽的是,雖然衣著高貴,那雙眼睛卻像是死了一樣毫無神采。
那並不是瞎了眼睛,而是她能看見東西,眼睛卻死了。
結果水無痕都不知道這該叫什麼。
正要擺開架勢衝上去,背后就響起了腳步聲。
“……不是吧!為什麼是她啊!”
一看面前的東西,天海就喊了出來。
“來的夠快,你認識她?”水無痕道。
“沒,但是麗奈見過,我在她那儿看過資料。”天海道,“她……她不是前几年跟我們打了一架的那什麼海霧艦隊的老大來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海霧戰艦金剛,代號就是這個。”
“什麼?!”俾斯麥看著對面,然而怎麼也沒法把她跟鎮守府里那個過于鬧騰的女人聯系起來。
“別不信她真叫這個……不過她這個肚子是怎麼回事?誰把她肚子搞大了這是?”
“你說是誰?看她的下半身你還看不出來麼?”水無痕道。
“這要是能看出來,我不也成了怪物。”
“吞噬,支配,吸收它觸及到的一切。說他是神,但我看不懂到底是怎麼才會生成這麼惡心的東西。”水無痕道,“那些深海棲艦跟它一比,簡直溫柔可人。”
“行行行,罪魁禍首就是它了是吧。”天海手放在了刀柄上,“什麼都吃……也不怕消化不良。”
“我倒是覺得它更需要攝入點什麼。”
“如果殺了這家伙……深海棲艦會怎麼樣?”衣阿華道。
“不知道。”水無痕拔出太刀,“他似乎尋找合適的受肉苗床……看起來它肚子里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今天就給他來個一屍兩命。”
“……你這發言問題也太大了!”天海道,“話說……那家伙的眼神……怎麼跟被玩壞了的肉便器似的?”
“別太低估這些東西的洗腦能力,那不是你能接觸的。”
話音剛落,水無痕整個人化為一道紅光向海霧金剛直衝而去。
火星四濺。
爛泥分離,變形,女人手中已經出現了兩把劍。
劍刃上泛著不祥的紫光。
這硬是架住了水無痕迅捷無比的一劍。
“懷孕了就別這麼大動作,免得動了胎氣。當然了,你要是真動了胎氣我是很樂意看到的。”
水無痕的攻勢綿延不絕。
旁邊的三個人並沒上去助陣。
因為他們不知道怎麼介入神之間的戰斗。
太刀對雙劍。
海霧金剛移動相當不便。
即便如此,以速度見長的水無痕也占不了便宜。
因為每次他的殺招都被一層護盾似的東西擋住。
天海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看著。
“資料里寫著那個好像叫什麼克萊因力場來著!”天海喊道,“只要你……”
“不就是防護罩的意思麼。”水無痕左手一下拔出了背上的鋸齒劍。
這一下就成了二刀流對二刀流。
饒是這樣,水無痕也被迫强制結束了這種短兵相接的局面。
海霧金剛身后突然浮現出了几十個光球。
“不好!快找掩護!”
連想都不想,天海直接躲到了一面斷牆后。
“麥姐!你們倆把艦裝收了!”
爆炸。
天海沒經歷過跟深海棲艦正面交鋒的戰場。
但他相信這種爆炸在戰場上絕不會少。
等他抬起頭,發現水無痕還是毫發無傷的站著。
海霧左手劍直指向前。一個暗綠光球在劍尖跳躍著。
天海突然想到了某個東西。
但是表現形式不該是這樣。
“小心點!她們有個叫什麼超重力炮的武器……”
話音未落,巨大的光束直接打向水無痕的面門。
水無痕不躲不閃,右手向前一推。
一道紅黑光柱正面撞上了超重力炮。
那衝擊波險些讓天海直接摔倒在地。
紅黑和暗綠似乎不相上下。
“對波是大忌,你們說是不是?”
“你有話就直接說!”俾斯麥道。
“剛才下不了手,現在上去莽他一波總可以吧?”
“聽起來不錯。”
“動手!”
打亂戰場的是掩体后的跨射。
兩位艦娘開火之后,馬上收起艦裝衝向下一個攻擊點。
天海握緊長刀,頂著衝擊波對海霧金剛衝了過去。
帶著集中力量攻其一點的想法,天海在力場上的著彈點連砍了好几刀。
在海霧金剛右手的劍攻擊之前,他就已經跳開。
拔出手槍,在剛才的攻擊點又補了几發。
天海是在賭。
賭水無痕讓海霧金剛沒有余裕回防。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
一聲玻璃碎裂般的脆響,克萊因力場消隱無蹤,海霧金剛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側面多了一個小孔。
一點紅色在晚禮服上慢慢擴散開來。
雖然對她來說只像是擦傷,但也使得她一個分神,超重力炮出力減弱,被水無痕的光柱打飛了數十米,直接撞到后面的樓板上。
然而這並不能給她減速。
又飛了几十米,她才停在海面。
爛泥四散崩落沉入海中,身上已經遍布傷痕,血液止不住的涌出。
水無痕毫不遲疑,欺身而上,一刀斬下。
然而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海霧金剛搖了搖頭。
調整了一下水無痕的手臂,竟是直接把劍尖對准了自己胸膛。
“竟讓我受了這等屈辱……快殺了我肚子里那個肮髒的東西,人類……”
“抱歉,我不是人。”
右手一劍將海霧金剛穿胸而過,左手五指成爪,照著海霧金剛隆起的腹部就抓了進去。
鮮血蓋住了水無痕的半張臉。
“還不錯,剩下的就是……”
水無痕臉色變了。
他猛的把左手往外一抽。
帶出來的不是胎儿,而是一只沒有皮膚的右手。
接著一只同樣的左手從海霧金剛腹部的傷口伸了出來。
海霧金剛的嘴像死魚一樣張大了。
水無痕二話不說,右手將海霧金剛胸口的太刀向下用力。
還沒切到雙腿的位置,海霧金剛的身体就炸成了一堆碎片。
一個跟水無痕差不多高的家伙一躍而出。
那看起來就像是就像是被扒了皮的人。
稍稍彎著腰,雙手垂向海面,沒生長完成的血肉像是熔化的液体一樣滴落著。
那東西抬起了頭,死盯著水無痕。
它抬起了右手。
等天海再看見水無痕的時候,他是倒著飛過來的。
以劍插地,堪堪阻止了向后飛的趨勢,水無痕壓低重心,單腿跪在地上。
“真是難得……沒想到能把多元宇宙之力用到這種地步。”
而天海看到跟水無痕對打的是什麼東西的時候,他終于克制不住了。
那個被扒了皮的人讓他想吐,而那家伙手里一根說不上是鐵棒還是大刀的武器更是詭異的惡心。
就像是用血肉隨意的把一堆碎鐵拼在了一起。
旁邊兩個女人也是繃緊了渾身肌肉。
“讓開!你們不是對手!”
水無痕凌空躍起,左手鋸齒劍自上而下直劈下去。
一秒鐘后,長劍脫手。
對付這種重武器,劍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天海知道自己不能轉開視線,然而他還是轉開了。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有躲避讓自己不適的東西的本能。
然而在戰斗中,背對敵人就是找死。
等天海反應過來,他已經躺在地上,感覺自己身上少了什麼。
低頭一看,衣服連帶肚子已經多了一個口子。
而這似乎是被那堆廢鐵削出來的。
“這是……什麼……”
“快撤……你不是黑神的對手。”水無痕道。
“……”天海想說什麼,但是看著那個詭異生物,又閉上了嘴。
“We have to go.”
說著,衣阿華橫抱起了天海。
那現在該做的只剩一件事。
拔出長刀,直接向水無痕扔了過去。
“多謝,這派的上用場!”
水無痕背對著他們,完全沒有回頭的意向。
俾斯麥撕開天海外衣,然后用應急繃帶在他身上一圈圈的纏繞。
這實在不能說有什麼效果,被如此不規則的刀刃割傷,就絕不是戰場急救能解決的。
但是現在也只能這麼做。
不論出于任何原因,她們兩個都不會放任天海死在這里。
雖然這麼說,兩個人還是分了一下神。
她們看到遠處一紅一白兩道光直衝上天。
水無痕撿起千陰,右手掌心在刀刃上一擦。
劍身上並沒有血流下。
因為血液已經被吸收了。
刀刃上亮起了不正常的紅光。
“說吧,想讓我切哪里?手,腿,還是脖子?”
回答他的只有一聲怪叫。
那個人形怪物又扑了過來。
沒人能解釋人與人之間為什麼要戰斗。
因為人性這種東西實在是太復雜了。
水無痕為什麼要殺黑神那個怪物,也沒人知道。
他們可以說,神的世界他們不懂。
但他們不能這麼說。
因為他們在水無痕身上看不見什麼神性。
或者說那家伙反倒是像人多些。
仇恨不是一種絕對的感情。它有時也會包含愛與尊敬。
這場死斗中不需要這些東西。
所以水無痕不恨那個怪物。
他沒必要去恨要被自己殺死的東西。
怪物也不恨水無痕。
因為它是個怪物。
天海不喜歡看流星,更不喜歡以流星指代人的逝去。
因為他親近的人死了太多。
然而意識模糊中看著那道白光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之時,他還是想到了流星。
湊近一看,黑神的四肢都被擰成了不自然的角度,右胸被天海的刀直穿而過釘在地上。
水無痕從空中飛扑而下。
一腳踩住黑神,右手太刀在它腰際一划。
怪物的下半身無聲而斷。
接著水無痕一把掐住它脖子將之舉到半空。
那家伙身上血肉一片片剝落,還沒落到地上就化為霧氣進入了水無痕体內。
“……太惡心了。”天海捂著肚子,“你這是怎麼打敗他的?”
“道理很簡單,因為我比較强。”水無痕道,“你們走吧……快走。他搞出來的亂子快結束了。”
“走?你要我們怎麼走?”俾斯麥問道。
“我會讓你們回到自己來的地方。”水無痕道,“閑話少說……我們不是還有個要急救的人麼。”
“等等……”天海道。
“謝謝你的刀,我打得很過癮。”
天地之間被巨大的白光吞沒了。
“……姐姐……俾斯麥姐姐……”
“歐根你吵什麼吵……我還不能睡會儿了……”
天海正用手擋著眼睛。
“……你終于醒了!”
這次是個男人的聲音。
從指縫里看出去,白木和紗紀就坐在床邊。
跟自己去的兩個女孩躺在另外的床上。
“我不是在比基尼環礁麼……水無痕……那家伙去哪了!”
“你是不是燒糊涂了?”白木道,“我們發現你們的時候就只有你們三個,根本沒有其他人。”
“好了,天海叔叔,吃點吧,也歇歇你的嘴。”
紗紀把一盒酸奶遞到天海面前。
天海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
光滑如初。
就像自己根本沒被黑神打傷過。
也許水無痕回去了,到他該存在的地方去。
但說實話,那還真是有趣的人。
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家伙,真想再見一面……起碼不是這麼胡鬧的方式。
天海沒再想下去。
走廊里似乎很嘈雜。
“好了,就算提督醒了也請只在外面看看,他們需要安靜!”
這個聲音天海認得。
“大澱啊……還真是辛苦你了。”
“結束了嗎?”
“廢話。”
“那個世界……真是多災多難。”
“老頭,這是人類發展過程中的陣痛,可不是你我能夠包辦的,還得看他們自己。”
“你以前也是人類。”
“所以我跟他們玩得很嗨。那家伙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好漢子,跟我不一樣。”
空間裂縫中,水無痕轉過身,看著對面的牛仔。
而牛仔只是微笑著。
各個宇宙如同肥皂泡一般閃著微光。
【心魔】
鎮守府最近安靜的有點可怕。
平時最沒正形又最能作死的司令官竟然閉關了。
據艦娘中普遍流傳的說法,天海出院之後在辦公室裏抓住了偷著喝酒的波拉,那時候她喝得太多正一絲不掛的撒酒瘋。
慘遭禁欲兩個星期的天海自然沒放過這個機會,順水推舟就準備做點什麼。
結果正跟波拉玩法式濕吻的時候,對方的神經系統和消化系統出了點問題。
用通俗的說法就是吐了。
結果是波拉被從辦公室踹了出去,天海在臥室裏蹲了整整三天。
說是這麼說,實際上並不是這樣。
辦公室是被波拉吐得很亂,但天海剛回來紮拉就把地板清理的光潔如初。
天海閉門不出也是真的,但不是因為那種在他聽來都反胃的理由。
一切的開始是十年前的那個夏天。
天海一早就出了門,他要去跟朋友打球。
至於最近新聞報道的那些詭異海難,他根本就不關心。
這對他最大的影響最多也就是在朋友面前認慫,告訴他們自己再也不敢揚言去夏威夷學習射擊駕駛等等亂七八糟的技術了。
結果他很快就為自己的輕慢付出了代價。
等他發現海岸線上開始騷亂的時候,自己家已經被炸了個底朝天。
海上出現的那些不明所以的怪物正一刻不停的攻擊著城市。
他想要去確認一下父母和妹妹的安危,但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法跟人潮反方向而動。
最後他被擠到了臨時安置災民的體育場裏。
城市很快就實施了軍管,也調派了正規軍去跟怪物作戰,結果活著回來的似乎沒幾個人。
也有人私下組織了搜救隊趁著怪物撤退跑到海邊挖人,然後就被再次出現的怪物殺得一個不剩。
再然後就沒人敢去救人了。
……
“我們該學的是怎麼上陣殺敵!背這些該死的海軍歷史幹什麼!難道他們想讓我們用書本砸死深海棲艦麼!”
海軍學校宿舍裏,天海憤憤的往床上一躺,順便把歷史課本扔到了墻角。
“所以說我討厭這種教條主義。”墻上靠著另外一個少年,“就算是培養海軍軍官的學校,講歷史也應該多分析戰術,總是說那些一百年前的破軍艦的戰績幹什麼。”
“好了,天海,賢治。”坐在書桌邊的白木擡起頭,“我覺得他們不會平白無故講這些,一定有些道理。”
“嗯,對,哪天他們讓你吃屎也不是平白無故的,一定有道理。那個姓田中的校長怎麼說的來著,重要的是你要享受這個過程,切。”天海抓起床頭的水喝了一口。
“別亂說話,小心被人打小報告啊你。”
三個男人被這個女聲稍微驚了一下。
麗奈站在門口,一手撐著門框。
“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幹就行了。”天海道,“不過你不是畢業一年了麼……怎麼跑這兒來了。”
“好了,不該問的別問。”麗奈道,“下個月能畢業去接觸那些秘密武器,你們就忍忍吧。”
……
“吹雪,叢雲,漣,電,五月雨……開雞毛玩笑!這不是女孩子嗎!這就是你們的秘密武器?!”
看著手頭的艦娘名冊,天海感到一陣頭疼。
“說的沒錯,選完人之後你們就一起上飛機,該去鎮守府了。”麗奈道。
等天海從回憶中緩過神來,他發現臉上有點濕。
“真是的……按照這種情況,不是應該黑化了回來報復人類麼……爸,媽,老妹……就算成了敵人,好歹也回來找我啊……可是我……”
天海說不下去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作為深海核心的古神,應該是把人類逼成現在這樣的罪魁禍首,也是自己的仇人。
然而等自己真正見到它時,不要說恨,甚至連憤怒的感情都沒有。
就算看著那家夥死在水無痕劍下,也完全沒體會到復仇的快感。
他覺得這樣不對,一定是自己對親人的感情麻木了。
環顧辦公室,天海突然一陣反胃。
換上一身皮衣,抓起摩托車鑰匙,天海就出了門。
據說晚上的酒吧是個浪費生命的地方。
尤其是這個近似於末世的時代,這裏醉生夢死之人尤其的多。
天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這裏。
大概是有些東西還是不想讓姑娘們看到。
要了一瓶威士忌,天海坐在吧臺上自斟自飲。
驀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猛一回頭,看見的卻是一個高挑的女人。
那身辣妹範的衣服差點讓天海沒認出是誰。
“陸奧?你怎麼在這兒?”
“啊啦……你能來,我就不能來麼?”
陸奧的臉色有點紅。
“別裝了,一看就知道你來的比我早,看你喝的。”天海抿了口酒。
“嗯,明明鎮守府也有酒吧,卻非要來這裏……提督您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我只是想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喝酒而已。”
“姐姐我也只是趁著假期出來而已……你不會忘了我還有多少假期吧?”
“我可沒對你有意見。”天海道,“只不過跑這兒來釣男人,也真有你的。”
“這好像不是禁止事項。”陸奧道。
“沒錯。”天海道,“不過如果你想釣我,抱歉,我得走了,有人認識我的話我會很不自在。”
“怎麼可能,這時候的你可是最沒情調的差勁男人了。”
“你說得對,所以我走了,你慢慢玩吧。”天海道,“不過順帶問一句……對人類社會感想怎麼樣?”
“你要猜猜嗎?”陸奧的手指在天海大腿上輕輕劃著。
“靠,要不要這麼取巧。”天海又喝了口酒,“我走了……用你自己那點積蓄還是掛我賬上隨你便。”
——如果妹妹能活到現在,大概和金剛鈴谷她們差不多年紀。
該考慮的是作業和考試,還有怎麼穿衣打扮。
也許學校裏會有男生偷著遞情書,再然後就是自己這個哥哥該出場的時候。
有個當軍官的哥哥,大概同學也會很羨慕她。
鎮守府裏這麼多艦娘,一定也有人會跟她很合得來。
當然了,大前提都得是她還沒死。
在回去的路上,天海沒戴頭盔。
海風切割著他的臉,讓他一陣陣的疼。
不知什麼時候,後面跟上了一輛警車。
“前面那沒戴頭盔的摩托!停車!”
“你他媽別來管我!”
天海從摩托上翻身下來,摸出軍官證,在擋風玻璃上狠狠一拍。
還沒等警察反應過來,天海騎上車一溜煙跑了。
等回到辦公室,他發現裏面還是有別人。
俾斯麥坐在吧臺邊,面前擺著一大杯啤酒。
天海二話不說,自己也去接了一杯。
“你沒睡覺?”
“有了那種經歷,還怎麼睡得著?”俾斯麥仰起脖子,一灌就是半杯。
“被水無痕嚇的啊?”
“那種可怕的男人……真是慶幸他不是敵人。”俾斯麥道。
“也是。當初中樞棲姬也不能說是那種壓倒性的強大……五個人打他一個完全沒法還手,深海的核心在他面前都不堪一擊,能見著他灑家這輩子也是值了。”
“挺不錯的。”俾斯麥把剩下半杯也倒進了肚子,“起碼這次是真的拯救世界了不是麼……再來一杯。”
“你也文雅點啊……算了,喝啤酒就是要猛。”天海走到酒桶前,“等等……什麼叫真的拯救世界啊?”
“嗯?我們以前不只是在保護人類而已麼?”俾斯麥順手將天海推過來的酒杯接住。
“我竟然無法反駁。”天海剝了兩顆花生扔進嘴裏。
如果真的說起來,深海棲艦對地球完全無害。
雖然天海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上輩子為了人類而戰……這輩子也是。真是的,好累。”
“是啊,人類這個操蛋的種族……我大概明白了。只是我之前沒去想。現在不面對都不行了。”
“你指什麼?”
“你知道我這幾天心情很不好。明明全家都死在深海的入侵裏,但是對那些家夥也沒什麼特別的恨意,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們只是你們的另一面……然而深海的核心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還是這樣。水無痕殺了他,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是因為我自始至終都相信深海棲艦是人類自作自受啊。”
“你只是不願相信而已。”
“你說得對。”天海道,“深海棲艦是人類自作自受……爸,媽,妹妹……他們不應該背負這些。戰爭都過去一百年了,該死的是法西斯,不是他們……然而他們死了。我不想承認他們負擔了民粹和軍國主義該負擔的代價……就這樣。”
天海舉起杯子,一口氣把所有啤酒倒進了胃裏。
即使他的頭有些疼。
接著他猛地站了起來。
“你怎麼了?”俾斯麥問道。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
“你去吧。我今天……有點不想回宿舍。歐根她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了。洗幹凈在床上等我。”
天海站起來出了辦公室。
天海不知道深海棲艦會不會睡覺。
總而言之他什麼都沒考慮就直接開了門。
戰艦棲姬還是坐著。
“院長我可不想再跟你演啞劇了。”天海把威士忌瓶子放在桌子上,“喝麼?”
得到的反應跟以前一樣。
“挺好的,沒人跟我搶酒了。”天海給自己倒了一杯,”我不是在審你……只是想聊聊天。“
戰艦棲姬瞟了他一眼。
“你不會介意我不講禮貌……反正你們那邊也沒什麼禮貌可言。”天海坐在椅子上,“因為你上輩子為人類的愚蠢而死……你想把他們葬送了麼。”
戰艦棲姬盯著天海。
“人類對於你們是愚蠢的種族……罷了。我並不想從你這兒求證什麼,只是想喝酒而已。”
戰艦棲姬沒說話。
“我早就不在乎你們的看法了……艦娘殺你們,你們變成艦娘,艦娘被擊沈惡墮之後……哈哈哈。”
“你這個人類有些特別。”戰艦棲姬突然開了口。
她的聲音在不歇斯底裏的時候非常好聽。
“管他呢。”天海道,“這是你自己的意誌,還是別的什麼?你們的核心已經死了……你是誰?你到底是什麼?你有沒有自由意誌?……罷了。”
等天海回到辦公室,俾斯麥正坐在床上。
她只穿著內衣。
靠近輕輕嗅了一下,她的頭發上有股蘭花的香味。
“洗發水不錯。”天海道。
“你明明知道。”
“對,我知道。”
天海順手拽下了俾斯麥的胸罩。
“別再想什麼水無痕了……先舒服完了再說吧。”
俾斯麥並不是完全不知道天海為什麼貼她這麼緊。
相對的,她也緊緊抱住了天海。
這並不是單純的肉體反射。
對於自己身上的男人,空母水鬼感到相當安心。
之前的噩夢一概沒有,有的只是她們兩個人。
他從來沒變過。
自己還是翔鶴的時候,他就是這種人。
兩個人瘋狂的擁吻著。
那個人一刻不停,自己的下半身也不怎麼聽使喚。
雖然舒服的要失神,但是空母水鬼也沒什麼想法。
起碼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樣索求無度。
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現在會變成這樣。
“對不起,翔鶴……即便是到了這裏,我也沒法保證你的安全。”
空母水鬼靠在男人身邊,不著片縷。
男人的表情似乎有點傷感。
“沒關系,我只要跟提督在一起……就足夠了。”
“我總以為深海棲艦是那麼強大的怪物……現在看來也只是……是我太傻……”
“雖然我認為也不是……如果那是他們的成果,我們早就死了。”
男人苦笑了一聲。
幾日前他派出了聯合艦隊,十二只高級棲艦打不過那個從天而降的白發人。
最後只有一只驅逐古鬼活著回來。
即便是活著,她整個胸骨也都不見了,心臟完全暴露在外。
被治好之後,她也再不願跟其他棲艦說話了。
“沒關系,我明白……但這是為什麼?”空母水鬼問道。
“我不明白……一個是那個紅色巨人……還有之後那個……如果是人類的成果,為什麼不來攻擊?如果不是……那為什麼……天海,你們到底搞出了什麼……”
【幻痛】
人心是種有趣的東西,它既脆弱又溫柔。
有的時候,受了傷不會很痛苦,然而愈合期卻是脹痛難當,而且奇癢難忍。
什麼能撫平這些心靈的傷口?
沒有人知道。
也許只有時間,然而時間也未必可以。
只不過,不論怎樣,人總是要活著。
以下我要講述的就是關於兩個少女心之傷的故事。
當驅逐古鬼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整個人縮到了墻角。
因為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垂腰的銀發。
——是那個人。
——他回來了,他要來殺我了。
“怎麼了,古鬼……不……神風醬……”
“不!別過來!不要是你!”
“你冷靜一點……我明白了。我不是那個人。我是空母水鬼。”
“……”
驅逐古鬼——或者說神風——集中了一下精神。
白發。
很恐怖。
金瞳。
還好,不是血色。
還有胸圍——
沒錯,這是個女人。
只是虛驚一場,她不是水無痕。
神風感覺喉嚨中發出的根本不是完整的音節,但那還是湊出了幾個字。
“翔……翔鶴姐……”
“沒關系的……是我。”
翔鶴雙手輕輕將神風抱住。
“好可怕……那太可怕了!這是為什麼啊!”
神風本以為自己這樣不會再流眼淚。
但她卻沒想到,深海棲艦集中了太多負面情緒,這只會讓自己哭的更厲害。
深海棲艦很少出現聯合艦隊。
起碼在跟鎮守府的戰鬥中沒使用過。
然而這次也不知道提督出了什麼問題,竟然真的派出了這種陣容。
戰艦水鬼,一只。
戰艦棲姬,兩只。
空母棲姬,一只。
水母棲姬,一只。
重巡棲姬,兩只。
輕巡棲姬,一只。
驅逐水鬼,一只。
潛水棲姬,一只。
驅逐古鬼,兩只。
這足以讓任何鎮守府膽寒的部隊目標只是一個人。
一個將海面當成平地站著的白發人。
等神風反應過來,兩位戰艦棲姬已經被擊沈了。
她們發射的炮彈被水無痕借力打力扔了回去,直接擊穿了胸膛。
接著他到了戰艦水鬼頭頂。
從天而降,一記下劈腿擊中艦裝兩個頭中間的位置。
看似平淡無奇,艦裝卻從中裂成兩半。
鮮血沖天而出。
而水無痕在血雨中左手攬住了戰艦水鬼的腰。
舌頭在她面頰上輕輕一舔。
“這麼漂亮的女鬼……為什麼帶著這種怨毒的味道呢。”
右手抓住她的頭,用力一扭。
某種不祥的骨頭響動傳了出來。
放下癱軟的戰艦水鬼,水無痕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
“還打麼?我不喜歡殺女人。如果要命,就給我滾遠點。”
神風想要後退。
但她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沖上去,將他變成一堆焦臭的血肉。
腦海中有個聲音這麼說著。
這並不是自己的本意。
她想要回去。
然而身體並不聽自己使喚。
空母棲姬,擊沈。
被水無痕高舉過頭,然後狠狠撞在自己膝蓋。脊椎粉碎性骨折。
重巡棲姬,擊沈。
腹部破出的艦裝被硬扯出來,腸子勒住了另一名重巡棲姬的脖子。
潛水棲姬,擊沈。
被不知道什麼力量從水下拽出來,然後被水無痕左手的劍捅進兩腿之間,一刀開膛。
另一名驅逐古鬼,擊沈。
抓住雙腿倒吊起來,一撕兩半。
水無痕舔了舔嘴唇。
“還有誰……就是你了。”
水無痕向著驅逐水鬼直沖而去。
抓住肩膀,腳下輕巧的一絆,讓她面朝下摔在海面上。
然後她就沒再爬起來。
她整個頭被水無痕按進了水裏。
四肢不斷抽搐,但這似乎是徒勞。
她的力量不足與水無痕抗衡。
有些水泡從她頭兩側冒了出來。
——那不僅僅是窒息吐出的氣體。
還有一條魚雷。
水無痕空閑的那只手在水裏一抄,接著往旁邊一扔。
遠處似乎傳來了爆炸聲。
然而這只是佯攻。
輕巡棲姬已經沖了過來。
“你……絕不能……傷害她們……住手!”
“哦?Excuse me?”
水無痕猛地站起來。
左腳踩住驅逐水鬼脖子,右手猛地轟出一拳。
輕巡棲姬倒著飛了出去,頭顱已經碎成了幾塊。
“輕巡洋艦神通……還真是宿命的輪回。”
水無痕腳上用力,直接踩斷了驅逐水鬼的脖子。
“驅逐艦萩風……我倒很懷疑你會不會變成鎮守府那群小姑娘的一員……只剩你們兩個了。”
神風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胸口一痛。
自己的胸骨裂開了。
因為水無痕的左手正抓在那裏。
接著肚子上就挨了一腳。
自己飛出去的時候,還發現胸骨和肋骨被水無痕抓在手裏。
不過水無痕似乎是為了自保。
又是一波魚雷和艦載機攻擊。
——不,瑞穗姐,快跑。
這是神風的唯一想法。
然而水母棲姬顯然也不能後退。
水無痕抓住她的左臂,用力一擰。
一聲慘叫,那條手臂已經被拔了下來,被直接捅進了下半身艦裝的巨口中。
接著就是艦裝的下顎。
神風閉上了眼睛。
“哦……零,你小子什麼時候來這裏的……”
這是神風聽見水無痕說的最後一句話。
睜開眼的時候,發現水母棲姬已經被水無痕向島上扔了過去。
“怎麼了……如果害怕就不要想了。”
翔鶴輕輕摸著神風的頭。
然而她的手腕被神風抓住了。
一路向下,神風將那只手引到了自己腰際。
自己另一只手則是開始解和服的腰帶。
“……神風醬?”
神風已是泣不成聲。
“翔鶴姐……請可憐可憐我吧。用你……用你所有的溫柔,請你弄臟我吧……”
“——一切都會沒事的,有我在你身邊。”
這身衣服穿起來麻煩,脫下卻是相當簡單。
雙手的艦裝爪子早已解除,從光潔無毛的隱秘之處開始,翔鶴的手指一路往上,最後停在了只有一點起伏的胸口。
那正是之前神風被水無痕撕掉胸骨的地方。
“你還疼麼?”翔鶴的手指在神風左胸輕輕劃著圈。
神風眼角還有一點閃光。
她輕輕點了點頭。
翔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那麼,也許我們更需要的是滋養呵護一下。”
神風一直閉著眼睛,突然感到胸口有點刺骨的涼。
跟心臟暴露在外的陰冷不同,這一點小小的刺激讓她渾身收緊。
睜開眼睛,卻發現翔鶴的手指裹著蜂蜜,點在她的胸口。
“不要緊張……這對皮膚很好。”
金黃的冰冷流質在胸口慢慢化開。
接著一片丁香小舌貼了上去。
神風渾身一哆嗦。
女性之間的歡愛比男女之間更要銷魂。
因為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的敏感帶。
神風完全不懷疑,她能在絕頂保持一整晚。
翔鶴對此實在是太過熟練了。
麻癢感從胸口一直到腳尖,神風感覺自己要融化在翔鶴的口舌之中。
然而翔鶴根本就不會停下。
背部。
軀幹。
雙腿。
靈活的舌頭在身體四處遊走,然而對於最敏感的地方,卻是秋毫無犯。
神風感到某種東西已經破皮欲裂。
“翔鶴姐……求求你……”
“你是個好孩子……你有權得到這一切。”
——她的舌頭還帶著蜂蜜的香甜。
神風已經迷失在了翔鶴的吻裏。
她什麼也做不出來,翔鶴引導著她。
兩個人的身體都很軟。
翔鶴還可以說是豐滿或是柔若無骨,神風則是根本使不上力氣。
雙腿之間實在是濕的不自在。
恍惚之間,似乎有兩根手指搭在了最敏感之處。
睜開眼睛,只見翔鶴離開了自己的雙唇。
“還要繼續嗎?”
然而,不管翔鶴問不問,神風也拿好了主意。
“沒關系……我不再需要它了。”
隨之而來的是近乎撕裂的疼痛。
一縷鮮紅順著翔鶴掌心緩緩流下。
神風認為自己在貪戀這種感覺。
她的臉深埋在翔鶴毫無遮掩的胸口。
“沒關系,我今天不會走的。”翔鶴撫摸著神風後背。
神風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為什麼會這樣呢……滿足,幸福……明明作為深海棲艦不會感受到這些。”
“也許……我們都跟以前不太一樣了。”翔鶴抱緊了神風。
帶著某種懷念的微笑,她搖了搖頭。
“你下次這麼幹之前跟我先說一聲好不好?!”
明明是自己的房間,天海卻只穿內褲坐在墻根。
浴室的門半開著。
三分鐘之前,他剛從靶場練完槍法回來,想洗個澡放松一下肌肉。
結果他脫了衣服打開門才發現瑞鶴泡在他的浴缸裏。
“好了,有什麼關系嘛,歐尼醬。”瑞鶴的聲音有些慵懶,“渠位都滿了啊……”
“我又沒不讓你用可是你就不能先告訴我麼?!”天海道,“這毫無心理準備啊!”
“哼,明明平時就是個臭流氓,現在你的舉動毫無說服力。”
“她們是她們,你是你!你還指望我對你有什麼想法麼!”
“既然沒想法,那你有什麼可躲的呢?”
浴室門突然開了。
瑞鶴像真正的白鶴一般輕快的走到天海面前。
天海稍微偏開了一點視線。
“也不穿上點什麼,你是真不怕著涼。”
“反正我也沒洗完嘛,馬上還要回去。”瑞鶴牽起天海的手,“好了,你都說了自己沒想法,就堂堂正正的進來吧。”
“嗯,好一個堂堂正正。”
“最起碼洗起來比較有效率對不對?歐~尼~醬?”
天海氣的眼歪嘴斜。
胡亂的把身上一沖,他也當仁不讓躺進了浴缸裏。
瑞鶴緊隨其後,靠在他胸膛上。
“我怎麼覺得是我被你套路了。”天海苦笑道。
“沒辦法啊,因為我比哥哥你壞嘛。”瑞鶴閉著眼睛。
“行了行了我懂了,女子無德便是才。”天海向後使勁仰著脖子。
不僅是放松肌肉,也是確保自己不看不該看的。
也不管頭發幹了沒有,天海套上睡衣,直接躺在了床上。
“行了,回宿舍好好睡覺,我也累了。”
“我不想走。”
瑞鶴低著頭。
她直接躺到了天海旁邊,然後拽過被子裹住自己。
“因為宿舍裏只有你一個人。”天海把燈關了。
“都知道了你還說。”
“你還不了解我?”
“沒錯,你說話什麼時候考慮過別人?”瑞鶴翻了個身,背對著天海。
“我幹嘛要考慮他們?”天海也沒翻身。
“我想翔鶴姐了。”
“我也想她了。”
“你想被轟炸麼?”
“你想多了。”
……
天海始終搞不懂艦娘姐妹艦之間的情感。
當初他被調到吳鎮守府,瑞鶴就成了他的部下。
至於她前任上司是誰,沒有任何人告訴他。
相對的,翔鶴調給了同學賢治。
後來,天海撈起了不止一只翔鶴,然而瑞鶴跟她們始終有隔閡。
對艦娘來說總有特定的一只姐妹艦是特別的,天海這麼想著。
最開始的時候,瑞鶴跟天海並沒這麼親密。
他並不喜歡讓瑞鶴當秘書艦。
一天被艦爆炸上幾次,他就別想處理公務了。
——這不代表他討厭瑞鶴。
瑞鶴真正開始跟他情同兄妹還是在某個惡性事件以後。
某個大將死在了床上,後腦中了一槍。
天海非常希望幹出這件事的不是自己的朋友,但他不能。
那個人死了之後,賢治也失蹤了。
沒跟任何人說,他就帶著一把槍去找了大將的麻煩。
天海自認生活已經非常荒唐,也知道上層對待艦娘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的朋友也會遭此厄運,或者說他之前一直安慰自己這不可能。
但他已經不得不信了。
麗奈已經告訴了他賢治在哪裏。
“你快點去,我假意配合憲兵隊,一定要在我們之前找到他!”
天海只思考了不到一分鐘。
畢竟是牽扯到翔鶴的事,這次瑞鶴沒有放飛機炸他。
雙馬尾戴頭盔不方便,她幹脆就把發帶解開了。
坐在摩托後座上,她什麼都沒說,只是雙手環住了天海的腰。
而天海能做的就是猛擰油門。
他很少遇到這種自己不知道說什麼的情況。
摩托順著盤山公路向上猛沖。
那天下著小雨,頭盔視線很差勁。
但這不妨礙他發現站在懸崖邊的賢治夫婦。
兩人穿的是最普通的便服,然而這並不能遮掩翔鶴異於常人的一頭銀發。
天海不認為賢治會愚蠢到把這麼顯眼的特征表露出來從而被追殺。
實際情況大概是因為走投無路反而不屑於隱藏。
“怎麼,夥計,你不是真想死吧?”天海把頭盔摘了。
賢治回過了頭。
臉上似笑非笑。
“想不到,最後來殺我的是你。”
“老子又不是憲兵,殺你幹什麼?”
“倒也沒錯。”賢治微笑道,“我覺得他們也不會這麼蠢。”
“他們雖然不這麼蠢,但還是蠢。”天海道,“怎麼樣?不打算找個地方喝兩杯?”
“哈哈哈,沒時間了。”
“別鬧了兄弟,快跟我走。別的不會,欺上瞞下的功夫我還很有一套。”
瑞鶴看著翔鶴,沒有走過去。
她只看翔鶴的眼睛就明白了。
想問為什麼,卻也問不出來。
說到底,為了保護妹妹,翔鶴做了太多一樣的事。
“翔鶴姐……我求求你,真正為了自己活一次吧。”
“對不起……瑞鶴,我這次真的是為自己而活。”
翔鶴的表情安詳無比。
瑞鶴覺得一定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但她沒想下去。
砰地一聲,一顆子彈射進天海腳前十厘米的泥土。
開槍的是賢治。
“你要是不走,我就只能打斷你的腿了。”
“拿著那玩意兒嚇唬誰?都是千年的狐貍,你跟我玩什麼聊齋啊?打不過麗奈我還打不過你?”
天海也舉起了槍。
“你想跟我決鬥?”賢治道。
“又沒人喊午時已到。”天海笑道。
“你不是相信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蠢貨麼。”賢治的手十分平穩。
“真虧你還記著。”天海的槍也是相當穩定。
“所以你就要我們藏起來,為了那些蠢貨提心吊膽一輩子,還是被抓起來受盡各種折磨?哼,我可不會容忍那些人再碰翔鶴一根手指頭。”
“所以你……就這麼慫了?你就不覺得這是逃避?!”
“我可沒有逃避。”賢治道,“我只是絕對不會向那些人低頭罷了。”
說罷,賢治和翔鶴對望了一眼。
天海馬上意識到了他們要幹什麼,拔腿疾奔。
然而終歸是差了一步。
兩人相擁的身體已經向懸崖下的海面墜了下去。
“賢治/翔鶴姐——”
天海和瑞鶴都知道這毫無用處,還是向懸崖下伸出了手。
“下面是水!他們不一定會出事!我們快去找!”
一把拽起瑞鶴,天海向山下直沖而去。
瑞鶴一直低著頭。
在懸崖下除了血跡,他們什麼都沒找到。
最後換來的只是渾身鹽漬和爛泥。
就算回了鎮守府,她也沒離開天海身邊。
看了一眼天海,又把腦袋轉開了。
天海只是嘆了口氣。
……
“你還沒睡吧。”
黑暗中天海感覺背上貼著某種溫軟的東西。
“沒有。”
“你想著翔鶴,我又何嘗不是想著紫苑。”
“你親妹妹?”
“對啊,十年前就……”天海苦笑道,“我說……如果能再見到他們……我們能付出多少代價?”
“翔鶴姐一定沒有死,她只是變成深海棲艦了。”瑞鶴道,“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真的有那個惡墮的勇氣麼?拋下鎮守府的一切,還有哥哥你……”
“我敢確定麼?這種事,誘惑實在是……大的太可怕……晚安。”
“嗯……哥哥,晚安。”
天海感覺什麼東西在面頰輕輕一點。
以平日的經驗,那是瑞鶴的雙唇。
【情孽】
似乎今天的節目是鎮守府全員看大新聞。
幾乎所有人對司令官的印象都是個喜歡胡說八道的諧星,但還從來沒人看過他這麼生氣的樣子。
單看天海那眼神,簡直是要把一切看見的活物都用千陰一刀兩斷。
“青葉!給老子滾出來!今天不把你物理層面上解體我他媽就跟你姓!”
“聽說今天青葉被司令官大卸八塊之後倒進修理渠了唉。”
“他怎麼會這麼殘忍啊?”
“好像是他的浴室裏被裝了攝像頭而且還……”
“不會吧?!這到底是……”
《鎮守府頭條!提督終於覺醒了SM傾向!》
照片地點是浴室。
拍下來的是天海和兩個一絲不掛的女人。
被龜甲縛捆得嚴嚴實實,天海手裏還高舉著皮鞭。
雖然角度很精妙的沒有拍臉,然而一旁扔著的制服卻表明了那是鈴谷和熊野。
“媽的,防不勝防啊。”
坐在海邊,天海摸出打火機,把一摞報紙全點著了。
“好了,歐尼醬,你這不是自作自受麼。”
瑞鶴坐在不遠的位置,手裏端著一支甜筒慢慢舔著。
“收拾她們倆那麼過分是我不對,不過……她們不仁不能怪我不義啊!”
“雖說這次熊野出了個餿主意,但是我真的理解她。”瑞鶴道。
“那你說我有其他的選擇麼?”
“我覺得有啊。”瑞鶴嘟起了嘴。
“別賣萌了。”
“好吧好吧,我去演習了,你慢慢燒吧。”瑞鶴站了起來。
“你去吧……給我等會兒!你一航母跑去演習是真不把我的鋁當鋁啊!赤城啊!你在哪兒啊!這兒有些人要浪費你的口糧啊!”
晚上十一點半。
絕大多數艦娘已經準備就寢,當然除了川內。
天海還在吧臺旁看書。
這並不代表勤奮,他本來就不是勤奮的人。
原因只是他跟人有約。
門無聲的開了。
熊野穿著一身淺藍睡衣,拉出旁邊的椅子。
坐在椅子的前半部分,雙腿並攏上身挺直。
天海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很優美的坐姿,只是感覺有點不自然。
把早就準備好的醒酒器拿了出來,他給熊野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紅酒。
“這麼僵著不嫌累?”
“昨天被綁著的時候你可沒這麼問過呢。”熊野歪了歪頭。
“抱歉抱歉,是我氣的心態爆炸了。”天海道,“鈴谷怎麼樣了?”
“我給她吃了安眠藥。”熊野道。
“不然你不敢出來了,對吧。”
“明知故問。您明明知道她的身體成了什麼樣子,還是這麼傷害她。”
“你不覺得你是在讓我施舍她?”天海輕輕喝了口酒,“讓我虛情假意的給她我給不了的東西?那以後怎麼辦?你和我能騙她一輩子麼?”
“您可比我更清楚她……”
“對,我是很憐惜她,但我也確實愛不上她。”天海道,“我能給她任何東西……除了愛情。”
“你就真那麼看不上她?”熊野雙眼有一點瞇起來的傾向,“就因為……”
“不是看得上看不上的問題,有毛病的是我自己,你懂麼?”天海道,“或者說你覺得我跟誰像是夫妻或者戀人的關系,說出來也行。”
熊野沒說話。
“而且話說回來,真正愛著她的不是你麼?”
天海發現女孩杯中的紅酒晃動的有些厲害。
……
“好了,熊野,今天吃咖喱吧!鈴谷我好像很長時間沒下過廚了!”
鈴谷總是個很有精神的女孩子。
雖然以前發生過點什麼,但熊野很願意相信鈴谷已經沒有問題。
一個會主動想去做飯的人,心理狀態總不會太壞。
——熊野曾經是這麼想的。
然而在踏進廚房的那一刻,她知道了什麼叫寒冷徹骨。
想做咖喱,先要把肉和土豆切碎。
然而這肉包括了鈴谷自己手上的。
刀法淩亂,案板上血跡斑斑。
鈴谷似乎渾然不覺。
“鈴谷……你的手……你的手!”
“嗯?熊野,怎麼了?”
鈴谷擡起頭來,面色如常。
熊野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沖進了大腦。
心臟像是被插了一刀一般。
“是你的手啊!”
兩步跑過去,抓住鈴谷的左手,舉到她面前。
血肉模糊,不忍直視。
然而對面似乎毫不驚訝。
“唉……是鈴谷太不小心了吧?對不起,熊野……我這就去處理一下。”
看著鈴谷出了廚房,熊野嘆了口氣。
驀然,她又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
“我跟你一起去!”
一圈一圈的纏著繃帶,熊野幾乎要不能呼吸。
這不是她認識的鈴谷。
鈴谷愛慕天海,熊野知道。
然而神女有意襄王無心,她也知道。
既然那麼猶豫不決,那就幹脆推那個人渣一把,,也算解了鈴谷相思之苦,熊野這麼想著。
只需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
“所以這就是你給我下藥的理由?”天海挑起一邊眉毛。
熊野的臉一下就紅了。
想喝點掩飾一下,又嗆到了喉嚨。
“誰知道你這個人……”
……
第一步,在菜裏放催情藥物。
第二步,約天海到宿舍吃飯。
第三步,自己躲出去,把天海和鈴谷留在一起。
熊野不認為這是個計劃。
因為以天海的性格,女孩子的邀約一般不會不去,也就是說達成目的沒有任何難度。
“所以我說,這是你倆誰的手藝?從各種層面上挑不出毛病,絕對會讓吃貨傾倒,沒說的。”
——明明只是三明治。
——這種言不由衷的恭維實在沒意思。
藥效快要發作,熊野準備離開。
“等等……提督啊,不要這麼急……”
還沒出門,聽見鈴谷的話,熊野下意識的回頭了。
鈴谷酥胸半露,天海的手已經準備伸進她的衣襟。
——還真是厲害的藥。
熊野這麼想著,剛打算趕緊全身而退,手腕就被天海抓住了。
自己被猛的一拽,重重的摔在床墊上。
床發出了一點不祥的聲響。
她最後看見的是天海對自己喉嚨的一記手刀。
直到自己昏過去,熊野還在驚訝於天海那跟深海棲艦一樣的力氣。
後來熊野是疼醒的。
最嬌嫩的地方被人沒有任何技巧的擠開了。
身上有些涼,制服已經不知所蹤。
睜開眼睛,最開始看到的就是天海的臉。
——然而那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天海了。
他的雙眼紅的不像話。
不是因為興奮導致的眼睛充血,而是瞳孔成了非人的血紅。
——好疼,好漲。
不想看天海猙獰的表情,熊野把頭轉向一邊。
然後她看見鈴谷美目半閉,衣衫盡退,慵懶的趴在一邊。
看起來是她先被天海榨幹了精力。
一看熊野醒轉,她也就靠了過來。
雙手輕輕捧起熊野的臉,接著就吻了上去。
熊野還沒跟鈴谷這麼光明正大的接吻過。
最多也只是趁對方睡覺偷偷一啄。
不過讓她安心的是,起碼鈴谷的嘴唇還是那麼柔軟。
為了分散註意力,她的手也搭上了鈴谷胸前,慢慢把玩著那對軟肉。
鈴谷似乎想叫出來,然而嘴卻被堵住,只能發出低沈的喉音。
這不僅是熊野的功勞。
天海右手順著鈴谷的大腿滑了上去。
……
“所以這就是你把我們在浴室裏……”
熊野還沒說完,臉已經像刷了紅漆。
“我沒料到青葉,是我錯了。”天海道,“不過說實話,我很爽。”
“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熊野道,“對於鈴谷,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海猛一咬牙。
“你愛她,可是你了解她麼?她比你早來到鎮守府,但你確定你見到的就是真實麼?”
“她練度比我高那麼多!你對她……明明是……”
“我還是那句話,你什麼都不明白!”
……
事情還要回到天海剛上任的時候。
派一群驅逐艦去南方海域遠征,結果那天給他帶來了某種特別的收獲。
衣衫破爛,面色蠟黃,人事不省。
但看長相而言,以天海查閱的資料,這姑娘叫鈴谷。
首先是重巡洋艦,改裝之後變成航空巡洋艦。
然而鈴谷手裏那塊甲板艦裝讓天海莫名其妙。
換言之,她已經是航巡了。
已經有了一定練度的話,她之前肯定有一位指揮官。
但是據驅逐艦們的說法,鈴谷是她們在海灘上發現的。
大概是在戰鬥中受了傷,但被扔在那兒也太不正常了。
總而言之,要想知道點什麼,只能等她醒過來了。
所以天海也就找到了一直待在病房裏的理由。
因為沒事幹,他就看起了珍藏的中古漫畫。
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敢看這種東西。
故事中,人類對抗惡魔,卻因為互相猜忌導致內鬥全滅。
如果讓艦娘看見這種故事,八成要直接黑化成深海棲艦。
所以這種東西還是趁沒人的時候偷看算了。
“什麼叫死了下地獄?明明人間就是真正的地獄。”
天海苦笑著喝了口酒,在另一張空病床上一躺,閉上了眼睛。
——天海醒了。
他以為是天亮,結果往掛鐘一看,還是一片漆黑。
褲子被人拉開,根據下面的觸感,是一個人的口腔和舌頭。
“搞什麼……”
“哦?提督你害羞了嗎?難不成你其實是處男?”
房間裏並沒有別人。
所以天海已經確定了正在采取行動的是誰。
“鈴谷!你搞什麼呢……好好睡覺別瞎折騰……”
“嗯……這可是……報答……”
聲音含混不清,但天海還是聽懂了。
所以他一把揪住鈴谷後領子把她拽了起來。
“這種報答我不需要。我不喜歡雙方不對等的性愛。”
“這樣竟然都能停下唉……哈,難道提督你其實喜歡男人?”
“野外撿回家的女人醒了第一件事是給我口交?雖說名字裏帶個天字可我又不叫龍傲天,這種主角光環之下交的菊花運也太誇張了吧?”
“拜托,提督,不求報答是會讓人很為難的。”
“老子可沒那麼無私,只是讓你換個稍微正常一點的方式。”
鈴谷笑了。
高中女生的笑聲通常會讓人精神愉快,然而天海沒有。
“好吧好吧~那就用一點正常的方式。”
一下跳起來,鈴谷整個人壓到了天海身上。
天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身上的少女不著片縷。
接著鈴谷有點粗暴的吻上了他的嘴唇,舌頭作勢要往他齒間擠。
同時手忙腳亂的脫著他的睡衣。
如果雙方沒有感情,這種純粹尋求肉體快感的行為只能稱作性交而不是性愛。
而且,如果其中摻雜了負面感情,給人的感覺甚至不如奸屍。
真正的說起來,相比性交天海更中意性愛。
結果他怎麼也沒想到今天自己被一個女人給強奸了。
“你別鬧了!”
趁著手臂沒被按住,天海一下拍開了床頭燈。
然後他就忘了把手臂收回去推開鈴谷。
對面的灰瞳中滿是淚水,同時臉色還顯出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兩人對視了五分鐘,直到鈴谷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大。
她喘氣的節奏,就像是一條離開水的魚。
天海搞不懂怎麼回事,但他覺得鈴谷絕不是在誘惑他。
少女牽起天海的手,放到自己左胸。
一片溫軟柔滑之下,天海感到的是非人的心率。
“提督……不要看,救救我……”
“到底怎麼回事……你的心臟怎麼跳得這麼快……”
“不……太惡心了。”
鈴谷俯下身子,又一次吻住了天海。
浴缸裏放好熱水,天海橫抱著鈴谷走進浴室。
一番抵死纏綿,兩人身上的粘膩已經不知道該屬於誰。
天海沒仔細算,但他印象中鈴谷已經有七八次到達了絕頂。
不是說自己技巧高超,而是鈴谷是他見過最為敏感的女人。
一直到把她放進水裏,鈴谷還是沒從失神中緩過來。
天海嘆了口氣,自己也坐進了浴缸,把鈴谷轉過來,攬在懷裏。
她的屁股上還殘留著剛才大力揉捏的指印,浮在水上像是兩座小島。
鈴谷的頭搭在他肩膀上,似乎她不願意擡起來。
天海沒說話,他實在是累得不輕。
“嗯,謝謝你,提督。”
鈴谷雙手環著天海的脖子,那力道讓胸前嫩肉都在天海胸口壓成了兩個肉餅。
“完了,貞操已經沒了,我現在徹底嫁不出去了。”天海苦笑道。
鈴谷的身子顫抖了一下。
可以說是不易察覺,然而兩人貼的如此之近,天海感受不到是不可能的。
“好吧,提督……不管怎麼說,跟這樣的鈴谷……還是非常感謝。”
“別說廢話,你心裏有事我看得出來。”天海道,“你可不是心甘情願勾引我的……你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鈴谷抱他抱的更緊了。
“提督……”
“沒關系,你要是不說,我也不會怪你。”
說完這句話,天海感受到的是疼痛。
鈴谷的指甲刺進了他的肉裏。
“想起來很痛苦麼?那就不要想了,我們聊點別的話題。”天海道,“還是說……單純的讓我再抱你一會兒?”
鈴谷還是沒說話。
突然,她放開雙手,又吻住了天海。
天海只得迎合著她的舌頭。
在分開的時候,鈴谷用手將兩人唇齒間的銀絲挑斷了。
“提督……其實……鈴谷……生過孩子。”
那時候天海還不認識紗紀。
所以艦娘懷孕生育這種事他有些處理不過來。
“等會兒……生孩子?”
“沒錯。三個孩子,生下來就被那些人帶走了。……也許是死了吧。死了也好。”
鈴谷還是笑著。
天海感覺水溫越來越熱,或許是因為自己的體溫在下降。
“那些人?什麼人?!”
“鈴谷……不知道。他們說著我聽不懂的語言,在我的身上……”
天海二話不說,主動出擊吻上了她的嘴。
“夠了……別再說了。再這麼回憶下去你會瘋的。”
“還真是個喜歡耍帥的男人。”
鈴谷還是笑著,指尖劃過了天海的面頰。
“我最討厭別人說我帥了。明明我是那種英氣勃勃的醜,簡稱英醜。”天海道。
鈴谷還是笑著。
這讓天海很想哭。
元氣JK,活潑開朗,艦娘名冊上對鈴谷是這麼描述的。
但換個角度一想,她就只能保持這種性格一直到死,連歇斯底裏釋放情緒的權利都沒有。
——到底是誰設計了這種心靈枷鎖?
那個時候,天海第一次對艦娘是什麼產生了疑問。
“既然你說不要去想,那我就不想了。”鈴谷道,“提督……今天晚上能抱著鈴谷睡嗎。”
“能。”
天海捧起點水,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
“Good afternoon!天海君!”
“金剛啊?過來扶我這個盲人一把。”
外面狂風大作,天海剛進麗奈的鎮守府就迷了眼。
閉了好一會兒眼睛,他才恢復過來。
“OK~tea time已經到了,提督在辦公室裏等你,紅茶我也泡好了。”
“如此賢惠?這麼發糖真的大丈夫啊?”天海道,“介意我往茶裏加白蘭地麼?”
“你去問提督咯。”
“那行。”
一路上樓,敲門,也不管麗奈應聲了沒有,天海就走了進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你下次再這麼幹,我就等你在辦公室裏不可告人的時候闖進去。”麗奈道。
“那我就把你一起幹了。”
“打得過我再說。”
“行吧。”天海抓起一個茶杯,一下把所有液體倒進了胃裏。
這換來了麗奈一個鄙視的眼神。
“你屬驢的?專門跑過來,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我就是屬驢的你有意見麼。”
天海在上衣內兜摸索了一會兒,翻出了一個小紙包丟在桌面上。
“跟你最近撿到的那只鈴谷有關?”
麗奈打開紙包,裏面是兩個電極一樣的東西。
“你別不信,這是明石開刀從她乳腺裏拿出來的,你幫我查查這是哪國產品。”
“你把老娘當包打聽了?”
“我當你是折原臨也行麼?”
“你這不是罵我人渣麼?”麗奈道,“我不幹了。”
“哎呀,行行好吧,麗奈姐姐,麗奈姑姑,麗奈奶奶!”天海雙手合十,“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真的很想知道啊!”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胡扯了。”麗奈道,“找到那些人之後,你想怎麼樣?”
“找到了再說吧。”
“你找不到的,我也不會給你找。”麗奈右手撩了一下頭發。
天海咧嘴笑了。
“不是吧,還生氣啊?好好好,你不是折原臨也,你是……”
麗奈倒了一杯紅茶,又加了一點白蘭地。
杯子推過去,天海立馬停了嘴。
“嘿嘿嘿,楊威利的待遇,你真懂我。”
輕輕喝了一口,天海不再接麗奈的茬。
“據鈴谷說,抓她那些人的語言聽不懂?”麗奈問道。
“嗯。在東南亞沿海發現的。”
“那選項就多得很了。菲律賓?印尼?新加坡?甚至更深一點,中國?”麗奈道,“查出來你又能怎麼辦?還能把他們一個個都殺了麼?還是說你覺得能阻止這種研究?”
“研究?研究這個的很少麼?這就是他們這麼摧殘鈴谷的理由?”
“對抗深海棲艦的唯一武器,你覺得有多少國家不眼紅?”麗奈嘆了口氣,給自己的紅茶也加了酒,“你覺得這有錯麼?換了你,你怎麼想?”
“肯定有錯!……算了,我們自己屁股也不幹凈。”
“誰來監督你們這些武力強大的國家?誰來監督艦娘?她們的力量真的可信麼?有朝一日深海棲艦被消滅了,你們又會把我們怎麼樣?——這些人一定會這麼問你。你想想深海入侵前的核軍備競賽,不也是這個道理。”麗奈輕輕攪動著茶水,“解析構造,然後制造屬於自己的艦娘,他們這個念頭可從沒斷過。”
“以大義為名,行妖魔之事……媽的,窮山惡水出刁民。”天海看著杯子,卻有點喝不下去。
“別光看著別人黑,你以為我們本國沒有這個?外部民眾不知道,你以為軍部內部對艦娘就那麼信任?你放棄吧,人類永遠無法完全互相理解,排他和猜忌心理你絕對解決不了的。你那只鈴谷……只是個逃出來的特別幸運兒罷了。”
天海握緊了拳頭。
想了想,還是把所有的茶慢慢喝了下去。
“所以到底該怎麼做,你知道了吧?”麗奈托著下巴。
“咱倆都認識多少年了,你還不了解我?”
“我就是因為太了解你才這麼問。”麗奈道,“那只鈴谷……你還打算送回去麼?”
“不打算了,準確的說是她自己不想走。”天海道,“她說無論如何想不起之前所屬的鎮守府了……誰知道她是真想不起來還是假想不起來。”
“這個年代,知道的少是一種幸福。”麗奈道。
“那你能別再跟我說了這一大套之後再馬後炮的說這個麼。”天海道,“不過話說回來……你說鈴谷之前的長官是不是私通外國了?”
“都不知道是誰,這種無聊的指控就算了。”
“可他媽不就是無聊的指控。”天海道,“你說猜忌心解決不了……哈哈哈,還真是沒錯。再來一杯。”
……
熊野什麼都沒說,只是把杯子裏的液體喝完了。
十根腳趾上塗著粉紅的指甲油,蜷起然後又放開。
天海註意到了這一點,這讓他稍微有點熱血上湧。
強迫自己不去看熊野的腳,他又倒了一點酒。
“你現在明白了麼?你還以為鈴谷那種精神狀態完全是因為我麼?”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熊野低著頭,聲音有一點啞。
“無知是一種幸福,但有些東西該知道還是得知道。”天海道,“一段時間內我大概也不會和任何人產生戀情……鈴谷想要的是愛情和保護,保護我是沒問題,愛情就只能你來給了。”
“啊啦,還真是失格的說,原來鈴谷背負了這麼多我還沒發現……好吧,提督君。我要告辭了,你收藏的酒口感真的很好。”
“昨天晚上我很抱歉……不過我得說你的味道更好。”
熊野白了他一眼,轉身出了門。
天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被普通催情藥搞得失去理智!為什麼我會發狂!”
月亮已經爬到了半空,把鈴谷的臉染上了一層銀白。
這在熊野看來,沒有任何東西比她更純潔。
熊野感覺臉上有點熱,但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酒精。
輕手輕腳的拉開被子,躺到鈴谷身邊,半虛半實的貼住了她。
“如果說是我來給你愛情,我該怎麼做呢,鈴谷……不過……請多指教。”
從背後抱住鈴谷,熊野閉上了眼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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