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榕之雀

公园路小学，星期三，晴

语文老师丛月闪光雯在黑板上写下了一排打字，这是总结了两个单元的新字，“接下来就请同学们当当小老师，把黑板上的字挨个一遍，第一个，里百合丁宁。”被叫到的同学快步跳上台，接过教鞭，开始喊，下面的同学整齐划一，声音嘹亮，教鞭击打的清脆有力，孩子果然很擅长模仿。

其他的同学进阶有序的接力，效果非常不错，就连光雯老师也极力配合。小明跟在底下也是像模像样，但是没到四轮他就开始累了，不愿再念。看着其他同学都不慌不忙的上台，他开始有些犹豫，想象着自己上台的样子，会不会念错？好像这就是件很简单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如果不用去就好了。

终于到他了，同学们都望着他，他犹豫了一会：“我不想去。”“什么?”“我不想去。”“懒得管你，下一个。”光雯老师不屑的撇嘴。二十个汉字很快就念完了。“同学们表现的非常不错，好，下课休息。”

下一堂课。小明有心无力的听着讲，语文老师丛月闪光雯拿着教鞭斩击黑板，粉笔灰印在上面像是血痕。台下的小朋友们便停下了对课本的涂鸦，看一下老师以表回应，而小明已经剪好了一个形似蝙蝠的纸花。同桌小红正在写老师已经布置的数学作业。

小明的爱好是剪纸，不如说他只会剪纸，他自己挑的爱好。同学不想和他玩，他话少不爱笑，有的邻桌甚至还会故意乱扔纸屑污蔑是他扔的，实际上他剪纸印花和镂空一次两份，从不浪费。

小红把已经写好的习题本给他，小明幽幽的道了声好，递给小红一个四角对称的鱼钩。

“又来，这次我想要个柳叶。”小明从语文书取出“枫叶”夹在小红的习题本里，“柳叶容易断，下次再说。”

放学后，小明回到家中，他的父母又开始吵起来了，

“死婆天天打麻将，老子一天跑到晚钱全让你输了，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再打，老子非得砸死你个牛大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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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脸说？要不是你的好儿子害的老娘丢了工作，我会有今天？你为什么还得留下这个贱种！”

明母抄起喝剩的啤酒罐朝小明头上砸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到眉头，小明只是歪了一下头，走向厨房。

“他还是我儿子。”明父抬手还是没忍住落到明母脸上，推开了她。

绯凛奈林梅，明母，曾在工厂务工，带着五岁的小明，因小明贪玩打翻易燃材料，不慎失火整个工厂毁于一旦，林梅即使在众人眼中奋不顾身的抢救工厂，但还是带着血肉模糊的手和她的儿子被工厂扫地出门。自那以后，小明就承担了远比他母亲的手更为惨烈的痛苦。

茉乱影武恺，明父，出租车司机，不善谈吐，车技尚可，他坐在车上的时间比任何时候都长，虽然对小明以前的作为有过怨恨，但其实对已经快变得自闭的儿子，会剪窗花贴在自己车上的儿子，他无论如何是不会对奄奄一息的小明做什么的。

小明蒸好了饭，拿出酱料摆在桌上，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蜷缩在角落里，想睡过去……直到一声粗暴的踢门，他就得快速的起身，他是没有时间做作业的。

晚上林梅又要开始打麻将了，这段时间她会非常的忘我，小明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衣柜，那里有空的一角，可以安睡。

星期一，阴

今天是学校的期中考试，小明只带了笔和纸，提个袋子就出门去了。到了教室，光雯问道：“你书包呢?”

小明愣住了，不是考试吗?他转头看向四周，同学们都带着书包，有些同学开始拿出品德课本开始当做垫子。

“就考两门，下午还要正常上课，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小明下意识回应道，光雯眉头紧皱，揪住小明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他的左腹挂到了铁质的课桌，挂出一道伤痕，光雯把他扔到讲台前，“给我呆着！”小明脑袋一空，肚子火辣辣的，望着台下的同学不知所措，考试开始，分发试卷，同学们齐刷刷答题，小明还是木然的看着他们，他不敢动，之前学校发早餐，到了上课他还没吃完，那个包子干涩难咽，第一节课数学老师一眼就发现了他，直接把他拉到前排，“吃吃吃，全班就你一个人还在吃。来，到这来慢慢吃。”那时他坐在讲台旁万众瞩目，手里拿着半个包子，咬咬牙，两口吃完，端庄的坐在台下。又陷入了这个令人发麻的回忆。为什么总是这么糗。

语文老师还是扔了一张卷子给他，他已经晚了别人二十分钟，不过二年级的试卷还是难不倒哪去，讲台坑坑洼洼的，没少受过虫啃，薄薄的试卷在上面作答如履薄冰。

放学回家，小明走在花园的台阶上，伤口好像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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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hoku Kika